搶過酒囊又是一口。
“主子!”圖勒海忍不住起身,想要阻止。“我沒事,一旁伺候著就行。”我扭過頭,瞪了他一眼,大聲斥道。圖勒海只得怏怏重新坐了下。
少年瞥看了眼圖勒海,問我道:“看樣子,你也該是個富家子弟,怎麼也是去京城麼?”
“恩。”我點了點頭,道:“父母雙亡,我帶著兩個家奴到京城省親,投奔一個父親的世交。你呢?”
“我?”少年頓笑了笑,“在下京城人士,和哥哥出遠門替父親辦點事。”
“哦!”我應了一聲,低眸仔細打量了他倆一番,看兩個人皆是一身錦衣玉袍,又帶著如此飛揚跋扈的手下,相必身份定是非富則貴。
少年眸光流轉,深望向我,讚許道:“小兄弟,今天看著你在集市救那個孩子,實在讓人敬佩。
“哪裡哪裡!”我學著古人拱拳作了揖,搖頭自謙道:“見笑了。不過是解囊一臂之力,何足掛齒呢?”
“你可否告知尊姓大名,打算落腳何去,改日回到京城,還可再邀你把酒言歡啊!”他倒是一臉真誠,像是鐵定準備交上我這個朋友了。
“在下,姓趙,名靖暉。”我脫口而出,好在爺爺替我取了箇中性的好名字,沒想到在節骨眼上,我的真名倒還派上用場了。
“你呢?”吃虧的事我可不做。我追問道:“你叫什麼?我還不知道世伯家住何處。不妨,你告訴我你的住處,他日我定尋訪去。”
“我?”少年訕訕一笑,瞥了眼一旁的男子,道:“我排行十三,人人稱喚我為十三爺,這位……是我四哥。”
“十三!十三!哦……呵呵……!”我“撲哧”一笑,卻是又忙不迭掩住了嘴巴。
“怎麼啦?”十三蹙了蹙眉,疑惑問道。
“沒,沒什麼!”我連忙斂住笑意。該如何解釋,難道告訴他,在南方“十三”是罵人的話,說明此人的腦子秀逗的不行,是個瘋子。再說,這才多大點的小屁孩,既然口口聲聲左一個
“爺”,右一個“爺”的。真夠狂妄的!
“你住哪裡還沒說呢?”我機靈地趕忙岔開話題。
“你真不知道我們究竟是誰?”十三望著我,唇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這回輪到我犯了迷糊,搖晃著腦袋,坦然地喃喃道“不知道啊?”
“我住……”他將拳輕輕磕撩了下唇,巧笑一聲,道:“你到安定門東大街(雍王府舊址)一打聽便可找到我了。“
話猶未落,十三身旁的老四摹地睜開眼睛,冷冷瞟了眼十三,眼底掠過一絲慍怒。十三倒是一副頗不在意的神情,自顧自順手撿了幾塊柴火,丟進火堆裡,火苗忽地一下竄旺起來,映照得我臉上更是一片通紅。
男子回過目光,發現我正凝視著他,那幽深的黑眸中倒映著搖曳忽現的火光,懾人的眸光下; 我感覺全身頓地一僵。尷尬之餘,匆忙別過頭,不再看他,與十三繼續飲酒攀談起來。
酒過三旬,我的眼皮便沉沉地耷拉下來,腦裡一陣眩暈,耳畔似有千萬只蜜蜂在嗡嗡作響,胃中更是刀絞般地難受。
混沌之中,只覺得有人將我抱起放平。我輕輕地乾嘔了幾聲,耳邊又傳來那悠揚的笛聲,胃中火樣的灼燒因那清人心扉的旋律而漸漸散去,隨後便再沒有了任何知覺……
沉沉地睡了許久許久,彷彿又一次跨越了百年的時空……種種光怪陸離的影像不停在腦海中閃現。我呻吟了一聲,幽幽睜開了眼睛,晃動的馬車頂篷使得眼前又一陣眩暈。
“格格,您醒了!”雨苓輕輕托起我的頭,將一杯清水遞到了我的唇邊:“先喝口水吧!”我輕抿了一小口。“噝……”頭又是一陣欲裂般的疼痛。
“我替您揉揉吧!”雨苓放下了杯子,將我的頭輕擱在她的膝蓋上,纖纖細指在我的太陽穴力道適中地揉按起來。
“我睡了多久了?”我半眯著眼睛,享受著此刻的舒寧。“快一天一夜了!主子本不會喝酒,還硬喝了那麼多,都怪那個人不好,擺明是故意灌您。”雨苓忿忿撇了撇嘴,語氣中帶著幾分怒意。
我摹地睜大了眼,微抬起頭,急著問道:“那群人呢?”
“走了。”雨苓強壓下我的頭,沒好氣地回答道。顯然她還責怪那個十三是我這場大醉的始作俑者。“沒撂下什麼話麼?”我脫口而出。雨苓一詫,頓了半天,道:“沒,就是讓我們好生伺候著您。別的就什麼都沒說了。”
“哦!”我輕應了一聲。萍水相逢,一場酒聚還能有什麼。十三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