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漾起一波緊似一波的滾浪,剎那佔據了翕動的心房,顧不得殿前的禮儀,瀅然欲泣的雙瞳對望上沉柔如水的眸,千言萬語哽在喉間……
孟春浮生
生活,不論它的年代,地域,笑則雲開,斂則清淺。
乾清宮裡胤祥的旦旦誓言給了我承諾,卻更多的給了我寬容。
為了胤祥,為了我自己,我嘗試去學會將某些曾經的躑躅,放置於永不能輕觸的心口。偶爾間,腦中仍舊會閃現那華麗而清冷男子惆悵的容顏,卻是不再煩困,只是風淡雲清。
因為,我知道,他有他艱難的君王路,我有我未知的漂萍路。這一路,能得到,也必然有失去。
淵面之上,若不能得到,便是匿起心,過自己淡薄的日子。
我想,一切會在時間漸漸遙遠……
我開始做回自己,依舊是那燦若夏花的笑靨。宮廷裡不用為生活去奔碌,讀書,下棋成為依舊是每日必修,更因為胤祥的笛聲,嘗試著去學習音律。
有時,我央了悅蘅到廚房偷師她那一手上好的廚藝,做一碗蓮子湯,放上好的銀耳,色雖上乘,味卻不佳,我笑曰清水芙蓉。
胤祥喝一口,攬我入懷,靖暉,清水如你,芙蓉不及,因為你是暉光,灼灼我心。
有股暖暖的氣息在耳根處流淌,我粲然而笑。他捧起我的臉,亦是笑道:“我真是後了悔。”
我一怔,知其何意,卻故作惱態,撇了撇嘴,道:“十三爺如今後悔還不晚。皇城根裡本是美女如雲。您生得風流倜儻,左攜香草,右擁美人,亦非難事。那些姑娘做的蓮子湯一定比我的做的好吃多了。”胤祥在我微嗔的面頰上淺淺一啄,爽朗的笑聲便在屋內瀰漫開來,“可是爺偏偏愛上這膩口暖心的甜……”。
或者,生活就該是這樣的甜。
卷珠簾,倚軒窗,看天舒雲卷,忽忽然,春夏去。忽忽然,又秋冬來。
不覺忽爾間,已又是一年光陰流逝。到了康熙四十六年,紫宸皇居,仿若太平依舊。
時值孟春; 蘊藏一冬的生機倏忽勃發;春色一洩千里。片片綠意相連匯成一個無垠的青青世界。熙陽朗朗;暖風醺醺;夾湖兩岸;楊柳依依;芳草萋萋;春花爛漫耀人心。
御花園的青石路上環佩叮鐺;一群宮女太監簇擁著三四個宮裝麗人嫋嫋而行。雲鬢霧鬟;眉黛籠翠;皆是風情萬種。
是八福晉、九福晉、十福晉和十四福晉,我暗自嘆笑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不過,我剛好從側面小路而至。她們又是被一群人簇擁當然不會留意到我。
只聞,八福晉饒是忿忿地道:“我早就說過,伊爾根覺羅家個個不簡單,你們看那小賤蹄子生得一副狐媚樣,將來必定是個禍害。你們自己個都好好得瞧準了,別倒時候自家的爺們的魂都給那小賤人勾去。”
十四福晉完顏氏聞言,輕啟朱唇,柔聲道:“姐姐怕是多慮了。我看這會兒她倒是沒有分毫造次。”
“造次!”八福晉冷笑聲乍起,尖聲說道:“不過是個狗奴才。若是她安分守己也罷。若是那小賤蹄子仗著自己長得幾分姿色便想著一朝得道,想把自己個抬到天上去。我定是饒不得她。”
正說著,她身側的九福晉眼風一瞥,瞧見了不遠處凝如堅冰的我,甚是一驚,趕緊兒拉了拉八福晉的衣袖子。
八福晉和眾人順著九福晉的眼神望向我,皆是有幾分錯愕。只是那八福晉冷瞟了我眼,眼瞼微翻,無半分尷尬之色。
胤祥再三告誡我宮闈之中切忌爭強好勝,我不想給自己惹麻煩,更不願給他徒增擔憂,只好將方才耳中所聽就此略過,強壓下心中登竄的火團,微一欠身,向著一干人請安如禮。
在場的眾位裡,倒只有十四福晉完顏氏,我還算熟識。她生得唇紅膚白,容貌不俗,倒也是個性情中人。見眾人對我不鹹不淡。細眉盛笑,親絡地拉過我,道:“妹妹,這是要趕去何處?”
我亦是微笑而答:“正是要去良妃娘娘那裡。”
“哦。”十四福晉微微頜首,仍帶著笑,“難怪了,我聽額娘提及妹妹好似在良妃娘娘那裡學習音律扶琴。真是羨慕妹妹如此聰穎,不像我這愚頓之人,即便有這個心也是學不來的。”完顏氏說得坦然,倒沒有丁點惡意。
我淡淡地笑了笑,答道:“福晉抬愛了,靖暉不過只是一時性起,貪玩而已……”只是話未言盡,卻被一側的一聲冷哼生生截斷。
八福晉一揚臉,勾著一絲鄙夷的冷笑,刻薄地道:“我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