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問:“和誰?”
蕪菁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決定面朝伊爾密,努力讓目光更堅定一點:“哥,我有男朋友了,他叫庫洛洛•;魯西魯,人很好的。”
“你知不知道在平安夜和異性出去對方會認為你在肉體上是輕而易舉唾手可得?”
蕪菁搖頭:“哥——這是我第一個男朋友,你不能祝福我嗎?”
“萬一他是個變態或者吸毒成癮者呢?”
“庫洛洛很不錯的,你見過就知道了。”蕪菁耐著性子說。
“你打算在某個骯髒的大學男生宿舍把自己的貞操交出去嗎?”
“哥!”蕪菁站起來,“你怎麼能這麼不通情理呢?你在國外呆了那麼久,我以為你能理解的。為什麼你要把男女的正當交往看成洪水猛獸啊?”
蕪菁憤憤不平的離去,並且覺得自己被冒犯了。
“大哥,我是你這邊的!”大口蝶子立馬錶明自己的立場。
“她想要我張開雙臂歡迎一個在床上壓倒她為所欲為的混賬嗎?”伊爾密心想,自己可沒辦法拿上一杯清涼飲料對庫洛洛表示大哥的關懷,他更傾向拿一杯硫酸潑到那害人的俊臉上,燒的他咿呀呀叫。
——
在那個警告對方“別動我妹妹蕪菁”的晚上,庫洛洛的笑容至今印在伊爾密的心頭——
“大哥,我真的要走了,如果你還想到什麼警告啊威脅啊,請給我簡訊。”
伊爾迷不想給庫洛洛什麼簡訊,他想給這個傢伙一把電鋸兩打手裡劍半袋子水泥。
深夜兩點半。
“在那些被我們所認為是永恆的事物當中,有些已經急劇衰萎。例如恐龍,例如愛情。”庫洛洛娓娓道來,聲音就如同一泓清泉。
“ 我怎麼能制止我的靈魂,讓它
不向你的靈魂接觸?我怎能讓它
越過你向著其它的事物?
啊,我多麼願意把它安放
在幽隱的任何一個遺忘處,
在一個生疏的寂靜的地方,
那裡不再波動,如果你的深心波動。
可是一切啊,凡是觸動你的和我的,
好像拉琴弓把我們拉在一定,
從兩根弦裡發出一個聲響。”
(庫洛洛念得,是里爾克《杜伊諾哀歌》的精華,精華就在於生僻到普通文藝愛好者都不會知道。)
蕪菁聽著電話心頭小鹿亂撞,哦男朋友真是好物,那麼有才華那麼英俊,還會寫詩!
“庫洛洛,哦,真溫暖。”蕪菁溫柔的握住電話,就像握住的是庫洛洛的手。
“世界不會來關切人,世界對人是完全冷酷無情的,一個人無端端地在哭,一個人無端端地死去,它無動於衷,照行其事,日升月落,河流東海,不捨晝夜,不動聲色。只有人才懂得關切人,只有人才會為無端端的哭難受,為無端端的死悲哀,只有在人心中,人才得到救贖。要是人的內心喪失了愛的情感,喪失了感受愛的能力,喪失了可以救贖的愛,只有交易、計算、推演,掠奪,侵佔……那麼,人就會徹底地無家可歸了。可是人還是找種種理由把愛從各個領域驅逐出去,在即將沉下的航船上,愛是首先被放棄的,但那樣只會加重世界的瘋狂、冷酷和荒謬。愛的奔湧使一個人處於最為內在的存在的顫動之中,然而又是像投石入海一樣委身於永恆的懷抱。”(理論來自《論語》,鮑勒諾夫《生命哲學》,《詩化哲學》,某年高考語文作文題等等……)
蝶子拍床板:“喂,酸不酸啊?!都趕上瓊瑤了!”
蕪菁怒目而視,後來想想自己大半夜不睡覺講電話的確不對,蹭蹭爬起來,披上件衣服繼續跑走廊上聊。
“藍染藍染!這裡是蝶子!你快想辦法啊!蕪菁差不多要自動獻身了!”蝶子直搖頭,覺得前途慘淡。她懷著完不成任務的悲憤心情無法入眠,於是打電話找藍染。
暗自希望藍染也不能入眠。
“你不是那種壓力越大,反抗越強的倔強女子嗎?”藍染居然到此時依然鎮定,“別慌了陣腳。”
“校長啊,庫洛洛出手太快了,從朋友到親密的朋友到男女朋友到只差最後一步的男女朋友……他顯然是以光速在執行,並且可以擾亂方圓百米的重力場和引力場。”如果塊頭再大點,月亮和潮汐都將因他而改變。“只要他把蕪菁灌醉,兩杯龍舌蘭就行。不!就算用語言也能讓蕪菁醉了,任他擺佈——也許明年你就能看到蕪菁挺著大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