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溫普蘭披著一件旅行大氅,裡面的衣服還是他從昨天晚上起一直沒有離身的那套緞於衣服。他沒有帶寶劍。
他把大氅留在車裡。
在御轅門拱門下面高出路面幾步的地方,有一扇小小的邊門。
在儀仗行列中,最大的人物是走在最後的。
黑杖侍衛長帶著軍官,開步先走。
格溫普蘭跟在後面。
他們走上臺階,從邊門進去。
過了一會兒,他們已經置身在一箇中央有一根圓柱的寬大的圓廳裡。這兒是圓塔最下面的一層,只從幾個哥特式的窄窄的視窗裡透進一點光亮,即使是在中午,這兒也不明亮。昏暗往往會加強莊嚴的氣氛。幽暗本身就是莊嚴。
圓廳裡站著十三個人。三個在前排,六個在第二排,四個在後排。
前排的一個人穿的是紫紅絲絨長袍;其餘的兩個穿的是同樣顏色的長袍,不過是緞子做的。三個人肩上都繡著英國國徽。
第二排穿的是白織錦緞上衣,每人胸前都有一個彼此不同的紋章。
最後一排的四個人穿的是黑織錦緞的衣服,他們有這樣的區別:第一個罩一件藍色坎肩;第二個有一個猩紅的聖喬治章繡在胸前;第三個有兩個紫紅十字,分繡在胸前和背後;第四個有一條黑貂皮的領於。所有的人都光著頭,戴著假髮,佩著劍。在朦朧的微光中他們的面貌不易看得清楚。他們自然也看不清格溫普蘭的面貌。
黑杖侍衛長舉起他的權杖說:
“費爾曼·克朗查理爵爺,克朗查理和洪可斐爾男爵,我以黑杖侍衛長,覲見廳的第一個軍官的身分,將您託付給嘉德——英國紋章院院長。”
那個穿絲絨長袍的人,向前走了幾步,向著格溫普蘭一躬到地說:
“費爾曼·克朗查理爵爺,我是嘉德爵士——英國紋章院院長,是英國世襲紋章局長諾福克公爵閣下委任的官員,我曾對國王、上議員和嘉德爵士們宣誓服從。在我受任之日,當英國紋章局長在我頭上傾一盅酒時,我曾鄭重誓約效忠貴族,排除敗類,寬恕貴族,不加譴責,並且幫助寡婦和童貞女。我負責安排上議員的葬禮,並且留心儲存他們的紋章。我聽候您的命令。”
另外兩個穿緞子長袍的人當中的第一個,深深地打了一躬,說:
“我的爵爺,我是克拉倫斯——英國第二紋章院院長。我是負責安排上議員以下貴族的葬禮的官員。我聽候您的命令。”
另外一個穿緞子長袍的打著躬說:
“我的爵爺,我是挪羅——英國第三紋章院院長。我聽候您的命令。”
第二排立得筆直,沒有打躬,他們向前走了一步。
格溫普蘭右邊的第一個人說:
“我的爵爺,我們是六個英國紋章分院院長。我是約克紋章分院院長。”
於是每個紋章分院院長或系譜紋章分院院長依次發言,報出自己的頭銜:
“我是蘭開斯特紋章分院院長。”
“我是李其蒙得紋章分院院長。”
“我是吉土特紋章分院院長。”
“我是索美塞特紋章分院院長。”
“我是溫莎紋章分院院長。”
他們胸前繡的紋章,就是他們的州和市的紋章。
第三排穿黑色衣服的仍舊保持緘默。
嘉德爵士紋章院長指著他們向格溫普蘭說:
“我的爵爺,這是紋章院的四名官吏。這位是藍斗篷。”
穿著藍坎肩的人鞠了一躬。
“這位是龍騎兵。”
佩著聖喬治章的人鞠了一躬。
“這位是紅十字。”
佩著紅十字的人鞠了一躬。
“這位是波特一古里斯。”
圍著貂皮領的人鞠了一躬。
紋章院長打了一個手勢,那四個官吏當中的第一個人——藍斗篷就走過去,把銀色的呢墊和印著皇冠的公事包從侍衛軍官手裡接過來。
於是紋章院長就向黑杖侍衛長說:
“很好。我非常榮幸地通知您,您已經把爵爺交給我了。”
這些繁文縟節和我們下面敘述的一些,都是亨利八世以前的古禮,安妮有一個時期曾經企圖復古。現在所有這種禮節已經不存在了。可是上議院總認為它們是不可更改的;如果說哪兒還有什麼遠不可考的古禮的話,那就在上議院裡。
雖然如此,它們還是要變的。E p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