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笑了,別的不知,這個卻是再清楚不過,“過去宮裡的常樂公主所住的地方就叫‘末央宮’。”
不凡笑了笑,‘末央宮’雖然已經閒置,但並非無人知道,她能來代替無憂,難免會提前做下些功課,知道‘末央’的由來,也不足為奇,這說明不了什麼。
他問這麼一句,也不過是存個僥倖。
無憂以為他還會再問些什麼來試探於她。
結果一直走到姨娘的疊秀苑,也不見他再有什麼動靜,安靜得象只貓一樣,只是不著痕跡的給她引路,得體的叫無憂挑不出他一丁點毛病。
到了院門,他便不再因引路走到她前面,一直尾隨在落後她半步的右手邊,垂眉斂眸,較在外面時,又多了幾分恭敬。
以他在這院子裡的地位,絲毫沒有嬌縱之氣,實在是難得,“我爹和我娘對你是極偏愛的,你何需如此?”他就算到了裡面,也能得個座的人,完全不必要這麼拘禮。
“該守的規矩,還是要守。”他轉眸向她望來,她這雙眼看似和三年前一樣,但仔細看去,卻又黑了許多,也亮了許多,純淨的如同孩童的瞳仁,這也是與過去的不同。
但說話的聲音,笑起來的模樣卻又與她一般無二,著實叫人迷惑。
“我娘知不知道你這溫文而雅背後的另一張臉孔?”無憂似笑非笑,嘴角掛著譏誚。
“無論什麼人,都有千面,在王妃面前,不凡只要做到該做的便好,王妃要的也只是這樣,至於別的,王妃不關心。”不凡眼角含笑,仍然不慍不燥。
“是嗎?”無憂眉稍上揚,皮笑肉不笑,真想咬他一口,看他是不是還能這麼淡定從容。
二人各懷心事,四目相對,就這麼僵持著。
“王爺,王妃請郡主和公子進去呢。”從殿內出來的丫頭打破僵局。
席間,無憂總覺得臉上瘙癢難忍,好不難受,免不得總用手去搔臉。
王妃將她的手按了下來,蹙眉埋怨,“方才宋太傅過來說了,你本該在山上多呆上半個月,山裡清涼,臉上也不會發癢,等臉上結痂脫了再回來,偏偏你聽說不凡要回來,便死活不肯再多呆,現在知道難過了?”
無憂‘啊’了一聲,瞪向坐在身邊的美少年,原來遭這罪還是因為他。
不凡只是陪著王爺說話,對她不滿的宣洩眼神,全然無視,當然也不會因為自己給無憂帶來的這困擾感到歉意。
無憂一撇嘴角,果然是沒心沒肺。
“好在神醫有交待,叫宋太傅給你帶了些去癢的藥回來,可以暫時緩緩。”王妃滿臉溺愛,叫丫頭打來清水,取了個青瓷小瓶出來,倒了幾滴藥汁入清水中,擰了溼巾給她敷面。
一陣清涼,果然臉上瘙癢頓減,無憂吁噓,這個神醫的藥果然靈驗,琢磨著得把這藥拿到手中,再癢時也不用難受。
還沒開口,王妃已將藥瓶遞給了不凡,“神醫只給了這一瓶,你好好收著,她癢得厲害,便幫她敷一敷。”
無憂心裡‘咯噔’一下,搶先伸了手去接,“他初初回府,事務繁多,不必勞煩他了,我自己來就可以。”
王妃開啟她的手,“你這丫頭行事太過莽撞,萬一不小心摔了這瓶,這往後的日子便有的你難過,還是不凡保管著穩妥些。”
“好。”不凡輕飄飄的瞅了無憂一眼,微笑接過。
“我……”無憂兩眼瞬間圓睜,他那表情……分明就是別有用心……
瞪著眼看著不凡將藥瓶往袖子裡收,眼球扭得差點抽筋,這不是助紂為虐嗎?
如果臉上癢起來,他拿這東西來威脅她,那可是沒法活了。
這個興寧在她老孃心目中也太不靠譜,收個東西,還得別人代勞。
不凡手中動作停下,將藥瓶遞到她面前,“如果郡主不放心不凡,不如自己收著。”
無憂眉開眼笑,伸了手去接,一句‘好啊。’剛要出口,眼角見王妃和王爺眼露迷惑的將她看著,心頭陡然一驚,手掌由接變推,將不凡捏著青瓷小瓶的手推了回去,越發笑得有眉沒眼,“我怎麼能不相信你,由你收著,最合適不過。”
王妃和王爺僵著的臉這才鬆了下來,特別是王妃竟象是有鬆口氣的模樣。
無憂呼了口氣,暗道了聲,‘好險。’
千千說過,興寧是對不凡極依賴的,突然變得對他不信任了,這在誰看來都是極不正常的。
如果她當眾表現出對不凡有異心,首先要懷疑她的,只怕不是別人,而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