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微微一怔,她以前叫他,慣來是連名在姓,兇聲惡氣的叫,這麼親暱柔弱的聲調還是第一次。
只覺得一股暖意湧上,心裡軟軟綿綿,漾著說不出的歡悅,轉頭過去,望進她小心翼翼的眼,柔聲低問,“怎麼?”
“我……我害怕。”無憂也不知這時能尋到什麼藉口,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們回去吧。”
開心“嗯”了一聲,回頭望著正被套上繩索的女人,面頰輕蹭了蹭她的面龐,她的臉極冷,不由收回視線,擔心道:“很冷?”
“嗯。”無憂並不冷,只想他快些離開,將交叉著的手臂,緊緊握住,打定主意,不管發生什麼,絕不放開,他拖著她,自然做不了什麼。
“走吧。”開心從不曾見過她如此安靜,反而擔心她當真有什麼不舒服,不再多加耽擱,將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轉身向人群外擠去,眼角餘光見執刑手已踢去女囚腳下木樁,而頭上麻布袋卻始終沒揭去,覺得蹊蹺。
無憂看著女囚懸在半空中,雙手死死攥著頸間繩索,衣袖滑下,腕間的胎記在身體不住扭動掙扎中,由暗紅漲成紫黑色。
想著那女人前幾日還在向她討水喝,而不久前還吃著她送去的飯菜,這一會兒功夫,卻生生的看著她死去。
偎在開心懷中的身體不由的微微顫抖。
開心收回視線,見無憂臉色發白,忙加快步子,擠出人群。
到了人群外,又回頭望了一眼,臺上女囚已停止掙扎,執刑手從她頭上摘下麻布,女囚的頭順著拉扯的力道抬起,亂髮中露出那張無色的冷豔臉龐。
開心的臉色剎時間全無血色,抱著無憂的手臂驀然一鬆。
無憂死死將他抱住,“別去。”
開心聽而不聞,怔怔看著,耷拉了頭,已然斷氣的女囚,雙目赤紅,半張了嘴,透不上一口氣,胸口憋閉的要窒過氣去,再看死死摟著他的無憂,赫然明白過來,“你……你知道要絞死的是她?”
無憂面色蒼白,仰頭望進他的眼,冷不妨被他眼底深處的內疚和絞痛驚得呼吸一頓,“我給她送的斷頭飯。”
開心深吸了口氣,“那王爺和王妃……方才去死囚小牢……”
“是我派人叫爹孃去的。”無憂咬了咬唇,“開心,這是我皇姨下的套……你不能去……”
開心腳下一個趔趄,他哪能不知是個套,是套也得鑽……然……他瞪著眼前的小女人白如蘭花瓣的小臉,象有千萬把利刃絞著他的心臟,再回頭望著懸吊在那兒的削瘦身影,慢慢蓄上淚,拽著她的手臂,“放手。”
無憂將手臂絞得越加的緊,咬著他的耳朵,低聲問道:“那女人是你什麼人?”
那張臉的主人對她而言,也是極為重要,只要他告訴她,那女人是誰,與他什麼關係,她就會告訴他,那女人不過是戴了張面具。
然話剛問出口,便見負責這件事的提督向他們走來,心裡突的一跳,突然哭了起來,“你到底是誰的夫君?三姑娘叫你去,你就去嗎?我不許你去……”
開心正心煩意亂,突然見她如此,仍是一怔。
尚沒回神,一隻手拍在他肩膀上,身後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怎麼這麼難受,是因為臺上那女人嗎?”
開心一個伶仃,定下神,抬起手掌,搓了搓臉,垂下手時,眼裡已沒了淚。
轉過身,認得是女皇安插在婉城的眼線,裂了嘴角,吊兒郎當的道,“沒見過夫妻吵架?”
提督冷笑,“夫妻吵架嗎?”向將臉死死埋在他胸前的女子看去。
他到婉城不久,開心暗中見過他,他卻不認得開心,方才在臺上恰好見到他看向臺上的神色不對,忙躍下臺向他趕來,並沒留意到被他身體攔住的女子。
開心不以為然的哧笑一聲,“怎麼,現在官兵還管男人找女人風流快活的事?”
說完,使勁拽開緊抱著他的無憂,不往臺上看一眼,揚長而去。
無憂跺著腳哭罵道:“你有種,去了別再回來。”
提督這時才看清無憂的相貌,即時一怔,又見靖王府的管家朝這邊跑來,頓時慌了神。
無憂見開心離了刑場,暗鬆口氣,臉上仍帶怒容,轉臉過來,一揚手重重的一巴掌摑在提督臉上。
提督捂著臉又是一怔。
無憂豎著眉對到了面前的管家怒道:“我好不容易捉到開心,他給我放走了,趕緊給我找人去。”
管家瞪了提督一眼,也是頭痛,開心前幾日因花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