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動作極輕,輕得象是怕碰痛了她,雖然已是多年前的舊傷。
他第一次見這道疤,她只得六歲,這疤凹凸不平。
經義父配置的藥膏治療多日,又經過這許多年,在與她第一次肌膚相親時,就已經癒合的極好,手指撫過,平滑細膩,與周圍肌膚已無太大區別,然終是老傷,色澤已不能完全隱去,疤始終是留下了。
無憂在他手指碰到自己的那一瞬,身體輕輕一顫,不由自主往未完全揭去的絲被中縮。
臉埋進枕中,方才還在腦子裡亂飛的小H書,小H圖,全成了漿糊,拈不出一點可用的。
肌膚在他手指的溫柔碰觸下,一點點發熱,這感覺……異常的熟悉,她繃緊著身體,腦中更亂得再理不出一點頭緒,怎麼也想不出除了兒時常擁著她睡覺的子言,何處再能有這樣熟悉的感覺,胸間哽住,難道當真是他?
“子言,是你嗎?”
腰間的手即時停下,輕貼著她腰間的手指漸漸冷去。
無憂心裡一緊,意識到自己犯下了不該犯的錯,咬住唇,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寧墨清峻的面頰慢慢白了下去,薄削的唇再尋不到一絲血色。
輕覆在她腰間的手緩緩收回,手一抖,纏著被角的金絲瞬間縮回袖中,手掌在身側一撐,身體離了床榻,輕飄飄的落坐在榻邊輪椅上。
讓她迷戀的熟悉感在腰間消失,接著揭起的絲被重新落下,穩穩的覆在她赤著的身體上。
剎那間,她的心象直沉下去,墜入一潭冰水。
輪椅輕響,無憂只覺腦中‘嗡’的一聲響,恨不得將自己掐死,抱著被子翻身坐起,見寧墨坐在輪椅上的蕭寂的身影正背轉過去,只能看見他耳邊拂起的一縷墨髮。
“我不叫子言,我叫寧墨,安寧的寧,書墨的墨。”
寧墨雙手緊扣輪椅輪軸,指節根根發白。
無波的聲音,如冰屑雪水當頭淋下,透入心肺的冷,令無憂從頭寒到了腳,夢中他說的也是這一句話。
唇微微一哆嗦,愧疚鋪卷而來,與他圓房,卻喚著別的男人的名字,對他是何等侮辱,“寧墨,我……”
然出口的話,如潑出水,如何收得回,又如何再解釋得了?
寧墨咬著唇,滲出血絲。她回來,果然是因為他……
得到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又有何意義……
轉動輪椅往門口而去。
“寧墨,別走。”無憂裹緊絲被,追下床。
過長的被角纏在腳上,未能邁開步子,一腳踏空,向地上跪倒。
輪椅木輪壓過地面的聲音,只是一頓,一刻不再停的離去。
咆哮的寒風從開戶的門裡灌入,吹散屋裡暖氣,揚起無憂披散的長髮。
她抬起頭,望著在門後消失的背影,臉色煞白,自己都做了些什麼?
他的心已是傷痕累累,自己卻為著私心,生生的羞辱於他。
不能如此……不能就此丟手……
無論能不能解釋得清楚,都得去向他解釋……
無憂急爬起身,丟了裹在身上的絲被,以最快的速度套上衣裳,扯上外袍,便衝向門口,拉開木門,冷冽的寒風夾著雪珠子迎面打來。
顧不得臉上的痛,向外望去。
見平兒冷著臉,一手握著油紙傘,一手提著燈籠,立在門口。
來不及向他問話,向周圍看去,入眼只有飄飄的鵝毛大雪,“寧墨呢?”
平兒垂頭不看她,“公子要小的送郡主回去。”默默的撐開油紙傘,遮過她的頭頂,將燈籠照向她的前方。
無憂推開他的手,急奔下臺階,拂開眼前的雪,卻哪裡還有寧墨的影子,“寧墨去了哪裡?”
“公子出府了,郡主不必再找,小的已喚了人去請紇公子到‘暮言軒’相陪。”平兒儘管語氣恭敬,卻不難聽出按捺著的怒氣。
無憂望過漫天的大雪,耳邊盡是雪珠子打著竹子的噼啪聲,這等惡劣的天氣,他一個人如何出府?
“出府?他這個時候出府?和誰一起出府?”迫視向平兒,當她是三歲小兒?
“無論郡主信與不信,公子確實出府去了。郡主就是叫人打死小的,也是這話。”
無憂知道平兒對她一直是敵視著的,或許他無法知道屋裡發生的事,但他跟隨寧墨多年,對寧墨的瞭解,不會對他的神色全無所察。
放柔口氣,“平兒,我是真的有事尋你家公子,告訴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