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小說:真有意思 作者:男孩不逛街

農民的時候,包括你跟人家去耍橫,人家也跟你耍橫,你都知道潛規則運作起來,最後在每個細節上會怎麼展開,怎麼讓對方沒法辦,最後認賬、低頭,遵循你的這個東西,你全都能夠設身處地地、一個細節不落地在你看史書的時候復原出來。

吳思:我發現這個詞時,心中竊喜(2)

十年砍柴:你這個特別典型。1974年你接觸的是工人,後來你去當記者,剖析的是官員,中國的社會不就是這幾個角色嗎?

封新城:這挺有趣的,你們出來都是做記者,我也是。現實中的傳媒人去治史,有優勢吧?

吳思:我覺得有。比如說你要採訪一個行業,不管一個話題、一個行業、一個領域,一般來說一個禮拜就夠了。寫出來的東西都是專家意見,人家看了都覺得,是這麼回事兒,肯定不能說你是外行,因為你都是跟這個行業內最熟悉情況的人在談。這樣幹多了自然就形成一個記者的自信。我進入任何一個領域,花十天半個月,我能知道個大概;要花一年兩年呢,肯定更不一樣。你完全有自信:我跟專家差不多。因為你經常十天半個月就把精華給領悟過來,你已經不是外行了。於是你用這個方法去讀史、寫史,你也知道,你寫這些專家的話,寫出來,你不也跟專家似的?你就用這種心態去採訪歷史,採訪歷史人物,那一個個不都是人嗎?他說他這輩子怎麼過的,你事先就有了一個問題,有了一個採訪的話題,有了一個讀者肯定感興趣的、想看的新聞,然後你去採訪誰誰誰,然後寫出來,特好看。

封新城:這個比喻挺生動啊。

十年砍柴:實際上說白了就是狗鼻子。當一個成功的記者就是要有嗅覺,大家說一千句話,你知道哪句話有價值,就跟公安破案一樣,也是要找證據——在一大堆史料裡面,突然覺得哪個話題可能會觸到大家的癢癢肉。

封新城:反向來說,書齋中治史的專家們豈不是有問題?

吳思:他們那是另外一個路子。比如說一個學術框架搭起來了,二層樓建起來了,二層樓的柱子上再建三層樓。他是缺什麼弄什麼。比如說熟悉的像歷史唯物主義框架,生產力這一段,清朝的政治研究完了,清朝的農業研究完了,工業還沒呢,商業還沒呢,生產關係相應的還沒呢。清朝完了還有漢唐、宋元明,等等。就順著這些缺什麼補什麼,有那麼一套路數。

封新城:那麼這個路數的人對你們這種治史的方法有微辭嗎?

吳思:我沒聽到人家有微辭。

十年砍柴:我覺得吳老師對我們這些寫史的人來說,最大的一個貢獻就是樹立了標杆;另外一個就是給我們指明瞭一條什麼樣的路,就是無論職業是什麼,只要我這個事,就應該在方法上、在史料上,不應該有什麼業餘的、專業的、民間的差別。這個對我們的啟發特別大。

吳思:就剛才說的治史的路子,就是學院派的,按照一個框架走。業餘的心態呢,首先我們不管這個框架,比如記者管的是興趣,新聞價值就是讀者的興趣,從這裡出發,即使做的是同一個東西,你揪的也是離讀者更近的東西,表達的也是讀者市場的角度,這是一個優勢。第二個優勢就是寫得好看,言而無文,其行不遠。學術框架本身離讀者就遠,表達起來又有點澀,有點給專家學者看的那個路數,有這兩個劣勢。而這兩個劣勢恰恰是業餘的兩個優勢。由於有這個優勢,漸漸地這倒可能成了主流了,人們都覺得,“這個省事兒啊,這個容易成功,那我們就幹這個了”。

“發現潛規則,不是無奈,是更好辦了”

封新城:我用個很文學的描述,就是:現實的一端還是歷史的一端更讓你揪心呢?

吳思:我發現這個詞時,心中竊喜(3)

吳思:你要說揪心肯定是現實揪心,因為是跟你利害關係大。古人的你都知道後邊什麼結果嘛,揪心也揪不起來,沒懸念了。可能最重要的是我已經把歷史和現實的差別給抹掉了。你說這是現實嗎?它就是歷史啊!歷史的核心結構和現實的核心結構是一樣的。在這個意義上歷史和現實是沒有差別的,我研究歷史實際上也是研究現實;反過來研究現實,你知道它是怎麼來的,你也在研究歷史。中國歷史,中國社會這麼大,就說潛規則相關的核心結構,現在,十年前,一百年前,一千年前,完全可以拿過來,互相對換,沒什麼變化;這時候的研究你再強調歷史和現實的差別,都顯得多餘。今天的事可以發生在一千年前,兩千年前的事也可以發生在今天。

封新城:你們研究歷史常常會有這種感覺嗎——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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