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長嘆一聲,虎目含淚:“阿壽,怎麼會,怎麼會搞成這樣!”
劉敬宣慘然一笑:“都怪我,滿腦子,滿腦子都是要跟你爭高下的念頭,以至於著了別人的道兒,我性子就是如此,爹,你,你沒說錯,我終會死於莽撞。”
劉牢之緊緊地咬著牙著,雙拳捏得骨節直響,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這種沉默,如火山爆發前的那種沉默,才是最可怕的。
謝玄嘆了口氣:“我本意想讓各隊的英傑們競爭一下,卻沒有料到會出這種狀況,牢之,對不起,劉毅那裡,我會親手把他交給你處置!”
劉牢之突然吼了起來:“我就是殺了劉毅,阿壽能活過來嗎?再說了,阿壽弄成這樣,不就是因為心心念念地要跟這劉寄奴競爭嗎?劉毅是害他的直接兇手,可是元兇,卻是你劉裕!”
他說著,鼻孔裡噴著粗氣,惡狠狠地盯著劉裕,幾乎象是要吐火,那炎熱的氣息,直接就噴在劉裕的臉上:“小子,不管玄帥怎麼迴護你,要是敬宣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你的命!”
謝玄的臉色一變,沉聲道:“劉將軍,慎言,不要太過分了!”
劉敬宣突然慘然一笑:“爹,別這樣了,都是孩兒不好,爭強好勝,是孩兒要跟寄奴爭,不是寄奴要跟孩兒爭,千錯萬錯,怪不到他的頭上,如果你真的對寄奴不依不饒,孩兒,孩兒就是做了鬼也不安心的。”
劉牢之整個人都癱軟到了劉敬宣的床上,這個鐵錚錚的漢子,淚水終於不可抑制地在臉上橫流,雖然沒有放聲大哭,但那哀傷之極的神色,已經溢於言表,那野獸一般的輕聲嚎叫,配合著他一下下輕捶著床沿的動作,其老來失子之痛,看得其他的旁觀眾人,都是黯然神傷。
劉裕咬了咬牙:“難道,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阿壽嗎?實在不行,先放血排毒啊。”
劉敬宣的眼中突然精光一閃,厲聲道:“不,絕對不可以,我劉敬宣命可以不要,但絕不會做閹人太監!都不要再勸我了,我意已決!”
劉裕嘆了口氣,正要開口相勸,突然,他的腦子裡靈光一閃,失聲道:“哎呀,我怎麼忘了這件事呢。”
謝玄的雙眼一亮,看向了劉裕:“什麼事,快說話啊。”
劉裕站起了身,一邊思考著,一邊開口道:“我有祖傳的靈丹妙藥,可以治癒一切的外傷,上次我給刁逵打成那樣,但抹了這藥,一夜之間,就恢復如初,也許,這藥可以救阿壽一回。”
劉牢之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一把扶住了劉裕的肩膀,雙眼圓睜:“你說什麼,真的有藥可以救阿壽嗎?那還不快拿出來?!”
謝玄的眼中光芒閃閃:“小裕,上次你受的是鞭傷,是外傷,跟阿壽這回給馬蜂叮的內毒不一樣,你想要救好友的心情可以理解,但真的不能病急亂用藥啊,要是用藥不對,那可能本來還能保住的命,也保不住了。”
劉牢之一聽這話,跟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鬆開了手,頹然後退兩步,一聲長嘆。
劉裕搖了搖頭,說道:“玄帥,上次我受的可不止是外傷,那刁逵存心要我的命,在那鞭子上還塗了毒,想讓我傷口潰爛,後來他們在側柏葉上也作了手腳,我渾身上下剛一抹藥,就如火焚身,傷口都爛了,這種鞭傷加毒藥,可不比馬蜂的毒來得輕,但那藥一抹,也是一夜之間就好轉了。”
謝玄訝道:“這世上真有如此靈藥嗎?你這是如何得到的?”
劉裕笑了笑,從懷裡掏出了一包藥草泥:“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一種秘草,只有在京口的深山之中,有緣才能得到,我年幼之時曾機緣巧合,得了幾株,做成了藥泥,留到現在,已經存貨不多了,本想著上陣從軍時受傷所用,現在阿壽性命眼看不保,不管怎麼說,先救他。”
謝玄沉吟了一下,說道:“請李神醫來,看看這藥泥是否可用。”
一刻鐘之後,一個年約七旬,滿臉都是枯樹皮一般,身穿白褂的大夫抬起了頭,對謝玄說道:“此藥老夫從未見過,但其性甘涼,似有神效,不僅可以醫治刀傷劍創之類的外傷,也可清火解毒,排除體內毒素,這馬蜂之毒乃是土毒,而這藥味甘平,乃是木性,或可藥到病除。”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看向了劉裕:“小兄弟,你是從何得到此藥的?”
劉裕微微一笑:“深山野草,曾經治了我的外傷,所以就拿來了,以後再想去找,也找不到啦。”
李神醫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這麼說來,還真的是仙草靈藥,非凡人所能得。謝大帥,事不宜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