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慕容南的這一聲暴吼,他手中的長槊,狠狠地扎進了面前的一棵松樹,這棵松樹足有兩丈高,起碼要兩個人手拉手才能合圍,是如此地高大粗壯,即使是最好的伐木工,也得斧砍鋸拉,忙上一刻以上,才可能將之放倒。
但是慕容南的這一下衝擊,卻如同帶了萬鈞之力,重重地衝上了這根大樹之上,只聽“喀喇喇”地一聲,大樹被這根長槊,狠狠地刺穿,又隨著慕容南手腕的迅速一抖,一轉,整個樹身之上,頓時橫向起了一道長長的裂縫,不斷地擴大,當慕容南連人帶馬衝過這棵大樹之後十餘步時,這條裂縫終於使得整個棵大樹,轟然倒下,還砸倒了後面的一棵六尺多高的小樹,煙塵漫天,驚起林中群群飛鳥。
慕容南的手上,空空如也,他在衝刺這大樹的這下,就棄了手中的騎槊,而最後的手腕一抖動,才鑽瞭如此大的一個孔,直接利用這巨大的衝力,把松樹的內部震碎,以至於傾倒,劉裕看了一眼大松樹的斷處,與那被鋸倒時平滑完整的斷面不同,這次的斷處,已經被攪得一片糜爛,如同有什麼東西,在內部爆炸一樣,可想而之,這衝擊力是如何地巨大。
劉裕嘆了口氣:“想不到你這騎槊突擊,威力竟然是如此地巨大,這樣的大樹,居然一擊而中斷,如果是在戰場上,只怕十列以上的陣形,也會給你這樣衝倒,當先的兩三排人,必死無疑,就是後面頂著的同伴,也都要受內傷。你說步陣難頂這樣的騎槊突擊,我現在是信了。”
慕容南得意洋洋地點了點頭:“你這人還算認清楚形勢,我知道,你們晉人都以為步陣是無法打破的,但事實上,你們在平原上一次次地敗給騎兵,一半多都是正面頂不住,劉裕,千萬要有清醒的認識,能在馬上這樣持槊強突的騎兵,並不是只會騎射的匈奴輕騎,他們是有強大的衝擊力的,忽視了這點,只會在戰場上付出血的代價!”
劉裕正色行了個禮:“多謝指教。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我們的步槊如果以這樣的威力突擊,那必然會折斷,但看你剛才的這根長槊,把樹扎穿了居然還是好好的,這怎麼可能呢?!”
慕容南笑著看向了散落在一邊的騎槊:“你對我的這杆騎槊也好奇了很久了吧,劉裕,你自己去看看這槊,就知道為什麼了。”
劉裕點了點頭,策馬前行幾步,從地上撿起了這杆長槊,一入手就臉色一變,因為跟普通的步槊不一樣,這槊拿到手裡,感覺份量要輕了不少,不象是實木,倒感覺是竹製的。
劉裕訝道:“難道這槊,是竹做的?”
慕容南跟了過來,搖了搖頭:“不,不是竹,竹子的韌性雖強,但硬度不足,我們用來做馬槊的上等材料,首推塞北大鮮卑山的千年拓木。”
“拓木生在那冰天雪地的苦寒之地,硬度與韌度極佳,是我們胡人做槊,做弓的上好材料,其實你們漢人也是用拓木做弓,你知道,四石以上的強弓,需要的不僅是硬,還要韌性十足,往往是要用拓木或者是檀木所制的,跟用這馬槊是同樣的道理。”
劉裕點了點頭,撫摸著槊杆:“可是硬木大弓,遠比這個騎槊要結實,只怕一擊之下,還是會中間折斷,你這拓木又如何能做到如此地柔韌呢?”
慕容南笑道:“這就是制馬槊之法了,我們做槊,得首先把這千年拓木浸入油中,反覆地泡,泡得不再變形,也不再開裂,方為第一步。”
“浸油的過程往往需要一年,接下來,就把這些木條取出,放在蔭涼透風之處,加以蔭幹,這需要數月時間。然後繼續放回到油裡浸泡,一年後再拿出來蔭幹,如此反覆三到五次之多,也就是說要八到十年時間,才算是把枝條給造好。”
“用三到五根這樣的枝條,合在一起,外面以膠塗抹,就可以合成這樣的一丈四尺到八尺不等的槊身,外面纏以麻繩,塗上生漆,裹上葛布,一層套一層,每一層生漆乾結,就再裹一層葛布,如此裹上四五層,直到用利刀砍斫,能發出金鐵之聲,就象這樣!”
他說著,抽出馬鞍上的一把馬刀,對著劉裕手中的槊杆就是一刀上去,只聽得“叮”地一聲,槊杆之上火花四射,金鐵相擊之聲震得劉裕的耳膜一陣鼓盪,他手中的長槊槊杆也感覺在劇烈地震動著,內行看門道,劉裕知道,這麼重的馬刀,一刀下來,就是幾百斤之力,足以斷金洞玉,即使是鐵桿,也怕是難當這一擊。
但是他現在手中的槊杆,卻是微微抖動,可是槊杆之上居然連漆都沒有掉一塊,他趁勢揮舞了兩下,一切如常,劉裕長嘆一聲:“以前曾經聽說過南蠻之人,製作藤甲有這麼複雜的工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