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哈哈一笑:“胖子就是胖子啊,還是你瞭解我。”他說著,從床上一躍而下,伸伸手腳扭扭脖子,身手矯健靈活,看不出有半點不適。
檀憑之和魏詠之驚得嘴都無法張開了,看著身上仍然裹著傷帶,一身草藥味道的劉裕,說不出話來。
劉裕笑著看向也有些愕色的劉穆之,說道:“胖子,你說對了,我的傷全好了,你看,現在我跟以前有何不同?”
劉穆之站起身,走到劉裕面前,從他傷帶邊那黑紫色的藥泥裡摸了一些,放到鼻子邊聞了聞,眉頭一皺:“你這可不是徐大夫開的那個金創斷續方啊,這味道我沒聞過,到底是什麼?”
劉裕微微一笑:“這可是我家的祖傳秘方,一般人我不告訴我,從小到大,我打架鬥毆,傷痕無數,抹一抹這藥,不管多重的傷,只要不死,馬上就會好。哼,刁逵想先傷了我,再在藥上做手腳害我,卻不曾想到,我早就有剋制之法啦。”
劉穆之嘆了口氣,坐回了席上:“這麼說來,你是學司馬懿,裝病想要賺刁氏兄弟?”
檀憑之的喜色上臉:“對啊,劉大哥既然已經傷好了,卻仍然對外裝出一副生病的樣子,難道,你是想報仇?”
劉裕的眼中冷厲之色一現:“我這個人不記仇,有仇直接報。刁逵設局害我,打我一頓,我可以忍,但他當眾這樣毆打我娘,打我弟弟,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要了他的命!”
魏詠之的三片兔唇動了動:“這麼說來,劉大哥今天要我等前來,不是為了交代後事,是為了商量報仇之事嗎?”
劉裕搖了搖頭:“這是我劉裕個人跟刁家的仇,與二位無關,你們好不容易拋家舍業,來到這京口,是為了過安穩日子的,於情於理,我不能把你們捲入此事。因為不管成敗,你們都無法在此立足了。所以,今天我找你們,只想求一件事。”
檀憑之忿然道:“劉大哥,你是看不起我們兄弟嗎?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刁逵對付你,是為了殺一儆百,你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不就是因為當時為我們出頭,不允許狗官把我們掠為他刁家的奴僕嗎?”
魏詠之也跟著應道:“是啊,你是帶頭挺我們的,要是你倒了,我們接下來還能活得下去嗎?肯定是要給姓刁的掠為家奴了。老實說,劉大哥,在來你這裡之前,我已經和檀大哥商量過了,你要是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咱們就想辦法先給你報了仇,然後逃回北方去,就是死,也不要給姓刁的當奴僕!”
劉穆之笑道:“二位真是血性義士,也難怪寄奴今天不請別的鄉里鄉親,就是找你們二位啊。寄奴,你有什麼話就說吧。上刀山下火海,我劉穆之眉頭不會皺一下的。”
劉裕搖了搖頭:“不,我不是要把你們二位牽連進來,現在我已經沒事了,找刁氏兄弟報仇,是我一個人的事,不要牽連過多。再說了,人太多,未必打起來就有什麼優勢,人少反而目標小。我今天來找你們,是希望你們能幫我一個忙,帶我娘和兩個弟弟去北方。”
檀憑之睜大了眼睛:“什麼,回北方,你是說,去秦國?”
劉裕嘆了口氣:“先不要回秦國,那邊畢竟是胡人之國,虎狼之邦,你們好不容易逃出來,再回去,無異於重入火坑。但是在秦晉兩國的交界之處,淮北的盱眙,三阿一帶,那裡卻有許多獨立於兩國的塢堡,想必二位一路南下,對這些地方很熟吧。”
魏詠之點了點頭:“不錯,是有不少這樣的地方,主要是在晉國這一側,因為淮北是兩國拉鋸爭戰的前線,正常的邊民早就跑光了,在此地的多是些兇悍的匪類,漢人胡人都有,這些人可比秦國的追兵都要兇狠,當初我們跟他們也打過一些交道,脫了層皮才南下的。”
劉裕聽得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這麼說來,二位跟那邊的人,沒有什麼交情,只有仇恨嗎?”
他聽到這樣的話,心猛地一沉,暗道要糟糕了,如果那邊都無法容身,那天下之大,還能把母親和弟弟送往哪裡呢?
檀憑之若有所思地說道:“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交情,只不過,我有個朋友,不是漢人。”
劉裕睜大了眼睛:“不是漢人?那是胡虜了?”
魏詠之笑道:“檀大哥說的可是那丁零人的首領翟斌?”
劉裕奇道:“丁零人?”
劉穆之點了點頭:“丁零人又叫高車人,為古之狄歷,是北方的胡虜,後來給匈奴征服,成為其僕從部落了,因為其粗俗野蠻,不通禮儀,無文化,寡廉恥,所以即使是在胡人之中,也是低賤的奴隸部落。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