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抱臂而立,面帶微笑地看著孫恩指揮著手下們抬起徐道覆,恨恨地離去,而孫恩最後回頭狠狠地瞪了劉裕一眼,拔腿就走。
盧循搖了搖頭,向著劉裕稽首行了個禮,也轉身而走,本來遍佈這個小村周圍的天師道徒眾,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何無忌拿了一個布囊,微露的袋口看起來,起碼串了四五串錢,晉朝時沒有銀兩,也不流行隋唐之時用絹帛來作為中高檔的等價物,一般的交易還是用銅錢,而每一千錢則串在一起,成為一貫。
出外的旅人經常會把幾貫錢纏在腰上,既當褲帶又方便知道錢是否失竊,而腰纏萬貫,就是這麼來的。今天,從這布囊裡粗粗一看,劉裕起碼贏了四五千錢。
何無忌把布囊遞給了劉裕,說道:“劉里正,今天你贏了四千七百二十三錢,請你數數。”
劉裕微微一笑,看了看袋子裡的錢,自己的那一百二十錢捆成一串,在那些成串的錢裡,顯得格外地明顯,而除了這一百二十錢,六百多個散幣則是沉在囊底,顯然,這個本錢和贏得的錢,是分開計算的。
劉裕取回了自己的那一百二十錢,又從散錢裡數出了六十錢,放進了自己的搭鏈裡,然後把整個布囊遞給了一邊的檀憑之,笑道:“這錢,就給大家分了吧。”
檀憑之的臉色一變,連連擺手:“不不不,使不得,這是劉大哥你贏的錢,我們怎麼好意思要呢。”
劉裕笑著搖了搖頭:“如果是你天師道的那些師兄弟們,道友們給你,你會不會要?”說著,他指了指檀憑之身上的衣服:“這身衣服應該是他們給你的吧,你收下不也是沒有問題嗎?”
檀憑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這,這不一樣,這是,這是道友啊,我們是捐了五斗米入道的,既是同道,互相扶助是應該的。”
劉裕搖了搖頭:“可是我並不是你們的同道中人,不也是仗義出手嗎,你們的道友是兄弟,難道跟我就不是了麼?”
檀憑之哈哈一笑:“劉大哥教訓得是,這倒是小弟見外了。好,那我就代我們這平虜村的四百七十三戶道友,謝謝劉大哥啦!”
他說著,拱手行禮,直接到腰,在這個時代,除了下跪外,這已經是最隆重的禮節了。
劉裕也還了個禮,說道:“不,這筆錢,你給昨天跟你一起來,或者是這兩天一起來的那兩百多新流民兄弟就行了,你們剛南下,缺錢買農具和耕牛,需要這錢,而本地已經定居過的居民,他們是有家底的,並不需要。在這裡紮根,就好好地過日子。”
“雖然說道友之間要互助,但我還是得提醒一句,你們是大晉子民,要忠於國家,忠於朝廷,即使是大祭酒甚至是教主說的話,也得留個心眼,先想明白了再聽。”
這幾句話劉裕說得很嚴肅,檀憑之也正色點頭不已,他也聽說到了盧悚的事情,知道劉裕意欲何為。
“放心吧,劉大哥,你的意思我清楚。我們會留個心眼的。”
劉裕微微一笑,對著何無忌說道:“何從事,在你看來,這些經你手介紹來京口的流民,安置得如何呢?”
何無忌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很好,非常好,老實說,我就是怕他們在京口這裡得不到妥善的安置,才要過來看看的,畢竟是我給他們開的路引,雖然說已經不在我職責範圍內,但若真的出了事,我心裡也不會安寧的。”
“而且接下來胡虜隨時可能南侵,我們也需要這些對北方情況熟悉的流民來從軍,幫助我們抵抗胡虜,檀兄弟,如果國家有難,需要你們從軍,你們會來嗎?”
檀憑之一挺胸,沉聲道:“我們早就做好這準備了,跟胡狗,我們不共戴天,保家的同時也是報仇雪恨,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大晉皇帝一句話,我們二話不說,老少爺們全上戰場!”
何無忌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要的就是這股子氣勢。”他轉頭看著劉裕,勾了勾嘴角,“劉里正,你是英雄好漢,現在國家有難,何不從軍報國,建功立業於沙場之上呢?”
劉裕微微一笑:“還有些家事需要處理,一旦安頓下來,會好好考慮何從事的提議的。”
何無忌笑道:“好吧,人各有志,我也不強求。劉從事,我們可以回去了。”
劉毅點了點頭,對劉裕說道:“劉里正,明天就是五月初五了,你懂的。”
劉裕會心一笑:“明天見。”
何無忌和劉毅招呼著手下們離開了這個村邊的空地,人群漸漸地散開,檀憑之在一邊睜大了眼睛:“五月初五,什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