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堅看著一臉驚訝的慕容蘭,微微一笑:“孤知道,孤這一生,殺兄奪位,滅人國家,***女,殺人子侄,要是按常人的標準來看,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惡人。說以德服人,是不是讓你心生鄙夷?”
慕容蘭搖了搖頭:“沒有,因為天王治國用仁義,國內不分種族,一視同仁地平等,甚至讓本族人都有些意見,大秦境內,都稱您為聖君,所以,要說以德服天下人,這點沒有問題。”
苻堅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是孤對得起天下人,卻對不起你慕容氏,奪你國,殺你親人,***女,害死長子,一想到這些,孤就夜不能眠,時常做惡夢驚醒。”
慕容蘭冷冷地說道:“天王只要狠狠心,將我慕容一氏盡行誅滅,就不用驚醒了。”
苻堅搖了搖頭:“不行,你們沒有反行,孤無法做這樣的事。再說,無端誅殺重臣,會使臣子人人離心,國將不國。與你們燕國慕容氏這麼多年的恩怨,是孤錯的更多一些,對你們,孤只有愧疚,回報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下手?”
慕容蘭點了點頭:“那天王要跟臣妾說這些做什麼?如果你不信任我們慕容氏,那我這樣自證清白,又有何意義?”
苻堅嘆了口氣:“因為只有這樣的辦法,孤才能跟你們慕容家的人真正地說上幾句心裡話,這些話,孤大概已經不能和你大哥敞開心肺說了,只能和你說,希望你有機會的時候,能轉告你大哥,孤的真實想法。”
慕容蘭看著苻堅,平靜地說道:“天王的話,臣妾自當轉達,您說吧。”
苻堅的眼中冷芒一閃,說道:“孤知道,你幾年臥底晉國,絕不止是打探軍情這麼簡單,也是你們慕容氏試圖連結東晉謝氏家族,以圖我大秦之舉,對吧。”
慕容蘭微微一笑:“天王怎麼想是您的事,臣妾說什麼您也不會信的。”
苻堅搖了搖頭:“孤沒有證據,但孤畢竟坐在這位置上這麼多年了,你這樣隱瞞身份打入東晉,要做什麼不言自明。孤之所以一直沒有揭穿,就是因為大戰是不可避免的,無論你們是不是做這些事,都改變不了,所以孤也樂見其成。”
慕容蘭嘆了口氣:“既然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之中,您還要找臣妾說什麼呢?如果您覺得我們慕容家一直在搞陰謀來謀奪您的江山,那除掉我們便是,這不正是王猛,陽平公一直勸諫您的嗎?”
苻堅微微一笑:“王猛他們有自己的考慮,他們只看到了大秦內部矛盾重重,各族之間的衝突隱於外表之下,卻沒有看到,胡人畏威而不懷德,只有讓他們見識到了大秦的軍威,才會乖乖地順從,不敢起異心。所以對他們的話,孤聽一半,棄一半,認同其對於國內形勢,對於你們慕容家的判斷,但不認同解決之道。”
慕容蘭的眼中閃過一絲訝色:“您既然認同他們的判斷,覺得我們家是亂臣賊子,何不除之?”
苻堅嘆了口氣:“你們沒有反行,我貿然誅殺,難服天下人心,殺一人而絕天下英才來投之路,並不可行。慕容蘭,這個道理,你大哥明白,而你現在還不懂。”
慕容蘭點了點頭:“所以王猛一定要用金刀計陷害,逼反我大哥,這才能名正言順,可您為何又要阻止呢?”
苻堅哈哈一笑:“靠了這種栽贓陷害的手段來誅人全族,無論動機如何,都不是以德服人的聖君之道。孤不會用。除非是你們真正地謀反,孤才會名正言順地誅滅,不然,反行未露,孤不會行誅心之道。”
慕容蘭看著苻堅,搖了搖頭:“天王,恕臣妾直言,您自信得過了頭了,總有一天,這會害了你。”
苻堅搖了搖頭:“那就讓孤等著這一天吧,至少孤坐天下二十多年,以德服人,以心待民,如你所說的那樣,天下人都視孤為明君,即使有人有野心造反,也不會有人跟隨,這就是孤自信的底氣,堂堂天下,大好河山,不是靠一些陰謀詭計就能奪取的。”
慕容蘭嘆了口氣:“所以天王要孤帶給大哥的話,就是這些嗎?臣妾會一字不漏地轉達給他的。”
苻堅笑著擺了擺手:“不,你聽孤把話說完,剛才的話,只說了一半,就是孤並不怕陰謀詭計,無論是你大哥,還是別人,想勾引外部勢力,發動叛亂,都只是自取滅亡。但是,除此之外,孤還有一半的話要說,那就是真心助孤平天下的人,孤一定會給他應得的東西的。”
慕容蘭秀眉微蹙:“這話又是何意?”
苻堅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這些年,孤虧欠你大哥,虧欠你們慕容氏很多,所以,等孤這次滅了東晉,一統天下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