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笑聲也在一邊響起:“阿壽,你大概是不太瞭解拓跋儀,他可不止是勇力過人,也是智計百出,當初在七介山大戰劉顯部曲的時候,可是傳下一段嘉話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大步而來的劉裕,劉敬宣哈哈一笑,上前道:“寄奴,你也來了呀,拓跋將軍的本事,我是見識到了,力量不在我之下,還會用計,我算是服啦。不過,你說的那個嘉話,又是什麼?”
劉裕笑著拉住了劉敬宣的手,在火堆邊坐下,而其他的鮮卑人與漢人護衛們,也都跟著坐下,只聽劉裕看著拓跋儀,笑道:“七介山之戰的時候,雖然拓跋大王設了埋伏,但劉顯那次派了眾多精兵殺手,一時間敵眾我寡,而拓跋將軍給二十多個敵軍壯士圍攻,一時間非常危險,他一連殺了五個敵軍,但圍攻他的人越來越多,於是拓跋將軍計上心來,打馬便走。”
劉敬宣搶道:“難道是回馬槍嗎?”
拓跋儀摸著自己的鬍鬚,面帶得色,笑道:“回馬槍最多殺一兩個敵人,沒用的,有那功夫我不如正面再殺了,劉壯士,是你說還是我來說?”
劉裕笑道:“正主兒是你,當然是你說最好了。我想,這裡經歷過那戰的人不多,大家都很想聽你那天的壯舉呢。”
拓跋儀的臉也因為剛才喝了太多的酒,加上頂牛時的發力,變得跟關公一樣,他笑道:“其實,那天也沒什麼,本來我們是伏擊,不過一開始伏兵沒動,我們人少,對方也非弱者,於是打著打著,我們就要按計劃退,可是這幫龜孫卻是緊追不捨了,我拓跋儀,唔,這輩子啥時候吃過這種虧,讓人在後面一邊追一邊罵?!所以,我就想到一計!”
他是用鮮卑語說,因為喝多了酒,語速反倒是慢了,讓略懂一些鮮卑語的劉敬宣都能差不多聽明白,不用劉裕翻譯,就追問道:“什麼計?!”
拓跋儀哈哈一笑,站起了身,拿起一邊的一根木棍,說道:“當時,我手裡拿著騎槊,我就往地下這麼一插,嘿嘿,那一下,用了大力,正好地上是一個石頭縫,插進去後,入石三分,而我,就繼續向前騎馬而去了。當然,我用了個小技巧,那槊尾有個機簧,兩邊可以彈出側刃,我插入之時,側刃未出,插進去之後,按了機簧,側刃就這樣彈出去了!”
劉敬宣恍然大悟:“這麼一來,騎槊就給卡在了石頭裡,拔不出來了,對嗎?”
拓跋儀滿意地摸著鬍子,一手把手中的木棍往地上一插,“噗”地一聲,這支木棍也深陷地中,而棍尾還在微微地晃動著。
一邊的安同笑著站起了身,說道:“各位中原的朋友,你們可能不知道,拓跋儀的槊,可是草原上有名的厲害,曾經一人一槊,單挑上百馬匪,闖過幾百頭狼的狼群,而且他的這杆槊,乃是代國先帝所傳,不僅鋒銳異常,還極為的名貴,普通騎槊,製作要三到五年功夫,而他的那槊杆,都用了十七年才完成,這點草原上無人不知啊。”
拓跋儀面帶得色:“是啊,那些個賊人,看到這槊插在地上,以為是我受傷失落,他們也不去追我了,全都跑去搶槊,結果三四個人都拔著槊杆,你爭我奪,卻都拔不出來,一來他們不知道下面有側刃卡石,二來他們個個想自己拿槊,你爭我奪,反而不如一人發力來的大。”
“可是外人看來,卻是以為三四人聯手拔槊,還拔不出來,這時候我在二三十步外,彎弓搭箭,射擊這幾人,他們沒有防備,被我一箭一個,盡數斃於馬下,後面的人不敢動了,以為我有天神護體,等到我回馬拔槊的時候,更是視我為天神下凡,全都嚇跑啦。當然,他們是不會知道,其實我只是按了機柄的開關,收回側刃而已。”
這一下火堆邊的人全都跟著笑了起來,劉敬宣點著頭:“想不到你老兄不僅勇力過人,還頗有城府,怪不得我剛才會輸給你,不冤,不冤啊!”
拓跋儀面有得色,上前拍了拍劉敬宣的肩膀:“你老弟也不差啊,這力量之強,是我這輩子所僅見,以前一直不相信大家印象中文弱的南方漢人,是怎麼能戰勝秦國的百萬大軍,見到你,見到劉壯士之後,我不會再懷疑了。”
劉裕哈哈一笑,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了主意,自己來這裡是為了考察一下劉敬宣是不是也跟剛才的假劉穆之一樣,是別人假扮,免不得要問一些以前私密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劉敬宣,為人粗獷,沒有心機,自然一問就答,可要是假貨,刻意去問,反而可能心生警惕,自己剛才本來沒存對劉穆之的懷疑,隨口一提當年賣發換酒之事才無意中試探出來,這次的運氣,未必會那麼好,可是現在,卻可能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