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眉頭一皺:“你這話是有點過份了吧,人家王鎮惡從來沒獨當一面當過大將,指揮過軍團,你憑什麼說他會縱兵擄掠呢?”
劉敬宣平靜地說道:“在廣固的時候,他可是和我搭檔,以參軍身份做我的副手,指揮最前線的部隊,當時他雖然沒有名份,但戰後是把所有的戰利品都分給了將士,而且在帶隊清掃廣固周圍的村落,塢堡的時候,他也是攻破一處,就把全村或者全堡的婦孺賞賜諸軍,而把這些地方的糧食,布帛也搜刮一空,當然,他自己也拿一些,但不多,基本上全部賞賜給將士了。”
劉裕若有所思地說道:“所以你認為,這是王鎮惡帶頭擄掠,勝利之後發放這些戰利品,以結軍心,為之所用?”
劉敬宣點了點頭:“是的,因為王鎮惡是白手起家,他手中沒有自己的舊部和軍隊,這回你要是把我的手中軍團交給他,以後這支部隊,就成為他的起家軍團了,而跟隨我的,多是宿將老兵,他們打仗從軍的資歷,有不少人比王鎮惡還要久,怎麼可能去服從一個後輩,還是隻當參軍出謀劃策,沒有自己領軍打出什麼大勝的人的指揮呢?”
劉裕笑了起來:“這倒是的,還要加上一條,王鎮惡的武功稀鬆平常,甚至連弓馬都談不上嫻熟,對於很講究個人武勇的北府軍,尤其是你的這支有些人參加過淝水,還有平定妖賊諸戰的老兵來說,是不入眼的,甚至可能會以為,這王鎮惡是我用來取代你阿壽,奪你兵權的一個棋子呢。”
劉敬宣嘆了口氣:“是的,這也是我擔心的地方,明天的戰鬥,王鎮惡如果是持你的令牌來便宜行事,還好說,但要是以後長期地要把這個軍團交給他,那恐怕很多軍士,尤其是老兵們會不服,甚至一氣之下要解甲歸田,這一方面是因為跟我,跟鐵牛的多年情誼,另一方面,他們大概也不太相信王鎮惡能帶著他們,去爭取足夠多的榮譽,利益,還有好處。”
說到這裡,劉敬宣頓了頓,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其實,你我帶兵多年,也深知用兵之法,那些位高權重,在軍中多年的宿將老兵,其實是在大戰之後,最難處理的一群人。”
“一方面隨著他們的年齡增長,體力必然下降,別說他們了,就是我們這些老兄弟,自己的身體也不如當年了,王鎮惡剛才說什麼要我在後方保護自己安全,不可輕身犯險,唉,這小子說話難聽,但真的是事實,要讓我現在孤身再跳上一條有上百妖賊的大船上,恐怕,是無法再象以前那樣全身而退了。”
劉裕輕輕地搖了搖頭:“歲月催人老,沒有辦法,我們的戰鬥經驗豐富,但身體比不上小夥子時候了,所以,從兵到校,由校入將,再出將入帥,最後轉為統治一方的封疆大吏,或者是入朝為官執政,這是一條正常的道路。其實,我也是給阿壽,鐵牛你們安排了這樣的道路,不是真的讓你們就此回家當個富翁的。以後在朝中,在地方上,會有適合你們的職務。”
劉敬宣擺了擺手:“罷了,寄奴,我們兄弟之間不要這樣客套,我和鐵牛這些老兄弟,有啥本事自己還不清楚嗎?要是讓我們去治州理郡,那最好的結果就是我們身為刺史,郡守這樣的主官,不理政事,成天遊獵習武。所有的州郡事務,都得靠有能力計程車族擔任的長史來處理。萬一一時糊塗,聽信了周圍一些小人的話,搞什麼貪汙腐敗,還會失去民心呢。這種教訓,之前我們這些兄弟身上,不是沒出過啊,就算是我和鐵牛,以後手上沒了軍隊,人生沒了大的盼頭,就算我們不幹這種事,也無法保障會不會有家人,左右去幹這些事呢。”
劉裕的神色嚴肅,說道:“確實如此,我也非常頭疼此事,京八兄弟們這種恃功而驕,搜刮郡縣的事情,已經大大地損害了我們北府軍的聲譽,而這中間更是可能有一些陰謀之人,野心家們的挑唆和有意地煽動,就是要造成當地百姓與我們有功將士轉為的官吏們的對立,說到底,我們的將士們直接上任為官,本人可能也缺乏一些治州理郡的能力和本事,而用人不當,約束不足,則會出現很多手下之人,親信之人的違法亂紀之事,自己也會矇在鼓裡。”
說到這裡,劉裕長嘆一聲:“就象我那不成器的弟弟道憐,他本性也是比較純良的,並不是開始就是想當個貪官,但他愚蠢無能,周圍多是那些花言巧語,阿諛奉承之輩,他們欺上瞞下,利用手中的職權,到處搜刮民脂民膏,然後拿出一部分來孝敬道憐,還逼著那些地方上的民眾和豪強們說,這是他們看刺史大人為國操勞,於心不忍,就象子女孝敬父母一樣地,要孝敬刺史大人呢。”
“道憐從小吃苦,所以對於這些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