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靖的雙眼一亮,連忙上前一步:“什麼,模具?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裕微微一笑:“孔幢主,你可曾知道,這錢是怎麼做出來的呢?”
孔靖喃喃地說道:“鑄錢?我還真不知道呢,我只會鑄甲,打造兵器,這錢,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弄的。”
劉裕點了點頭:“我的那個朋友,精通各種機關要術,錢幣制法,他說,自古以來,鑄錢都是要透過母錢,做錢範,然後把銅汁澆到這些錢範裡,即可以得到錢幣。要不然的話,那些五銖錢,開元通寶,上面的字難道能是一個個刻出來的嗎?”
馮遷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對啊,那麼多錢,不可能象甲片這樣一個個打出來的。那麼,錢是怎麼做出來的呢?”
劉裕正色道:“鑄錢是把銅礦石融化,形成銅汁,然後澆鑄到母錢做成的錢範之中,這些錢範,乃是一些土鑄的模具,用溼泥塗抹在母錢之上,然後烘乾,烘乾之後,取出母錢,那麼母錢上印過的字,刻過的東西,就成為定式,留在這個乾土錢範之上。後面只需要把銅汁澆入這些錢範,等銅汁冷凝之後,取出這些銅塊,就是一個錢幣了。”
孔靖睜大了眼睛:“原來,錢是這樣鑄出來的!難怪鑄錢如此之快。但是這個錢範,能用多久?又如何把它蓋上?”
劉裕微微一笑,從懷裡摸出了一枚銅錢:“銅錢有兩面,一個是陰面,一個是陽面,鑄錢之時,把這粘土先覆到錢的一半厚度,完全粘在陰面之上,然後取出銅錢,接下來再這樣做出陽面的錢範,可以把縫隙留大一點,以便灌銅汁,如此一來,兩面模具做好之後,只需要向一面灌入銅汁至溢位,再合上另一面,兩面的銅汁凝固之後,便是一枚銅錢了。”
說到這裡,劉裕正色道:“益州之地,多鐵少銅,加之蜀道艱難,很少有銅礦石能運進去,所以在益州,都是鑄鐵錢,而非銅錢。毛隊正和馮軍士都是益州人,應該知道這些。”
毛球哈哈一笑:“正是,咱們益州,還有北邊漢中一帶的梁州,都是用鐵錢,不用銅錢,跟外地不一樣的。應該也是用你說的這種鑄錢之法!”
劉裕笑道:“所以,只要我們搞出模具,錢範,就可以用類似的方法打造甲片,這些甲片之上不用刻字,那就更好辦了,直接鑄成差不多的甲葉範,就可以批次地生產這些精鋼甲葉。孔幢主,你再也不需要用那種嚴刑峻法來逼人幹活了。
”
孔靖笑道:“能省力的話,當然用省力之法。只是這些粘土,從何而得呢?”
劉裕勾了勾嘴角:“以前在輜重營的那個胖子參軍劉穆之,精於此道,我這些都是聽他說的,要不我們把他叫來,讓他負責此事,一定會事半功倍的!”
孔靖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在顫抖:“早說是劉胖子對這事拿手嘛,好,我現在就去找他!”
劉裕搖了搖頭:“不,還是我去吧,這死胖子跟我最熟,如果是我開口,他一定不會拒絕的。對了,孔幢主,你們閩越之地,有啥拿手的好菜?”
兩個時辰之後,已是正午,一身文士長衫的劉穆之,手裡搖著一把蒲扇,在鐵匠營外的一處小荒丘上,苦笑著搖頭,對著身邊站著的劉裕說道:“我說寄奴啊,胖爺我好不容易才逃出這個大火爐,你怎麼又把我給拉回來了?”
劉裕沒好氣地說道:“你小子不厚道啊,你明明知道這種錢範,鑄幣之法,卻不教孔靖用,這算什麼?”
劉穆之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這小子傲得很,一點謙虛下士的態度也沒有,仗著他家祖傳的鐵匠手藝,牛氣哄哄的,還要我也給他打鐵,哼,我可是讀書人,怎麼能做這種粗活呢?再說了,真教了他這些,他還不得天天把我圈在那些鐵爐子邊上,讓我給他打甲範啊。”
劉裕嘆了口氣:“你從軍總不是吃閒飯的吧,總要發揮你的作用。明明可以用更快的辦法造甲,你卻不用,這又是為何?”
劉穆之笑道:“我的才能應該是運籌帷幄,決勝千里,這一個小小的鐵匠鋪,對我來說是太屈才了。要是我在這裡幫他打出了甲葉,他們就會想辦法讓我再去弄百鍊刀之類的東西,沒完沒了,煩也煩死,熱也熱死了。”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再說了,這裡的伙食太差,你看我都瘦成啥樣了。也就最近轉到中軍帥府後,終於能吃到好的了。”
劉穆之一談到吃的,馬上就眉飛色舞,連食指都開始大動了。
劉裕沒好氣地搖了搖頭:“吃吃吃,就知道吃。真是服了你了。”他說著,變戲法似地從身後掏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