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身後的同伴們齊齊地脫去了身上的甲冑,扔掉了手裡的長槊,這種小隊作戰,單打獨鬥的情況下,長兵器已是累贅,檀憑之抄起了弓箭,其他人都或抽出百鍊宿鐵刀,或拿出手戟,大斧之類的防身兵器。
而劉敬宣的眼中盡是戰鬥的渴望,兩隻大斧在他的手裡來回舞動著,帶起陣陣旋風,混合著地上的積雪,這明明是個寒夜,但是這些赤身的壯士,卻是讓這江邊的溫度不停地上升,幾乎連那已達寸餘的積雪,都要融化了。
孫恩哈哈一笑:“痛快,果然都是英雄壯士,來來來,今天大家見個真章。”
他說著,跳下了馬,也脫起身上的甲冑來。而盧循一揮手,身後的道眾們也都紛紛下馬,一邊脫盔甲,一邊抽出馬鞍上的長劍。
徐道覆這回一直盯著劉敬宣,在對方的佇列裡能找到一個跟自己一樣的莽漢,讓他的雙眼變得一片血紅,他重重地跳下了馬,落地之處,頓時陷地三分,他單手提著那根巨杵,直指劉敬宣,喝道:“那邊的壯漢子,姓甚名誰,報上大名!”
劉敬宣也一直在盯著徐道覆,畢竟他的身形龐大,在對方的人堆裡也是異常顯眼,看到這人指著自己叫戰,劉敬宣哈哈一笑:“老子姓劉,名敬宣,你叫徐道覆是吧,聽寄奴說過你,有沒有膽量跟老子大戰三百回…………”
徐道覆一邊冷笑,一邊從懷裡摸出一個小藥瓶,開始向外倒紅色的小藥丸,他的所有自信,除了來自這一身橫練的功夫外,更來源於這可以讓他瞬間力量暴漲的大力藥丸,上次跟劉裕比飛石的時候他就吃了一次,今天這場大戰,要跟這麼多英雄好漢面對面的廝殺,更是讓他心中又是狂喜,又是激動,不假思索地就要磕藥了。
劉敬宣一邊大步向前,一邊開始活動起筋骨,在這冰天雪地裡,劉裕這邊的所有漢子們都已經赤了上身,只著長褲,身上抹著黃黃的厚厚的油脂,在拂曉的微光的照耀之下,閃著橄欖色的光芒,男性那發達的肌肉所展現出的線條,把這股子陽剛之氣,襯托得淋漓盡致。
而對面的天師道眾們,也都正在脫甲,還有些人正在往手上套著指虎,鐵指環之類的打架道具。他們的裡面都穿著那些顏色不同,反映身份高下的道袍,即使是身著鎧甲,也不忘其本色,徐道覆一邊脫著身上的甲冑,一邊對著劉敬宣叫道:“好小子,給老子等著,老子馬上就…………”
劉敬宣正好走過了劉裕的身邊,劉裕的眼中突然冷芒一閃,一拉劉敬宣,掉頭就跑,邊跑邊大嚷道:“還等什麼,跳江啊!”
檀憑之等人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劉裕飛快地跑到了渡口處,縱身一躍,就跳進了江水之中,他的整個人都沒入了水面之下,再看到他時,已經是在二十步之外的水裡,奮臂前遊了。
所有人都如夢初醒,全都拋掉了手中的兵器,猛地跳進了江水之中,“撲通”之聲不絕於耳,而這十餘條漢子,很快就成了浪裡黃條,一起一伏,瞬間就不見蹤影了。
孫恩等人本來離了幾十步遠,又多是在脫甲,尤其是卸去脛甲的過程之中,他們做夢也沒有想到,劉裕居然不跟他們打,直接跳江逃跑了,直到劉裕等人全都跳進了水裡,他們才反應了過來,一邊提著褲子,一邊奔向了江邊,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劉裕已經游出了百餘步外,連弓箭也不可能射到了。
徐道覆氣得在江邊直跳腳:“好你個劉寄奴,真不要臉,說要打,卻是逃跑,沒種啊!”
盧循緊緊地咬著嘴唇,冷笑道:“劉裕,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用心機了?這可一點也不象你啊。不過,臨陣逃跑,非英雄好漢!”
孫恩咬牙切齒地說道:“劉裕,你以為你這樣跑了,我們就對付不了你了嗎?我們現在就發訊號,讓我們的人在對岸守著,你別想偷渡!”
劉裕轉過身,一邊踩著水,以保持自己的上半身能露在水面外,這等水性對於他這個從小在江邊長大的京口人來說,如小菜一碟,他甚至可以在水中不眠不休地游上一整天都沒事。
這會兒的他,面帶微笑,轉頭看著天師道眾人,冷笑道:“你們一百多個人打十幾個,就要臉了嗎?何況除了你們這百餘人之外,還會有巡江的騎兵過來,我們是要在時限內到終點,不是跟你們鬥氣的。”
劉敬宣從劉裕的身邊冒出了頭,一邊噴著鼻孔裡的水,一邊搖著頭:“寄奴啊,就這麼跑了,是有點不甘心,等這次比賽結束了,那個什麼徐道覆,我要跟他比個高下。”
劉裕微微一笑:“反正他們在軍中,有的是比試的機會,不過要是真的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