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和劉毅一下子愣在了當場,誰也沒有料到,壯得跟頭牛一樣的劉敬宣,居然就會這樣突然倒下,連一點徵兆也沒有。
劉裕一下子扶住了劉敬宣,伸手探向了他的鼻孔,而一隻手則按上了劉敬宣的心口,劉毅也在一邊急道:“阿壽,你怎麼了?”
劉敬宣微微地睜開了眼睛,這雙剛才還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這會兒神光已經渙散,他輕輕地搖著腦袋:“我,我在遊過江的,的時候,好像,好像給什麼東西,東西蜇了一下,奶奶的,一點,一點勁也使不出了。”
劉裕的心中一動,急道:“蜇哪裡了?”
劉敬宣吃力地把眼睛移向了右腳那裡,哆嗦著嘴唇,卻是說不出話來。
劉裕看向了劉敬宣的右腿,這才發現,他這條右腿已經腫得幾乎粗了一輩,在右腳跟那裡,卻是有一條黑色的傷口,上面還有一些細細的齒痕。
劉裕的眉頭一皺:“你這是給水蛇咬了,怎麼當時沒說?”
劉敬宣嘆了口氣:“果然,果然是水蛇嗎?奶奶的,真他孃的,他孃的背!”
劉裕也不用多問,他心裡清楚,劉敬宣一定是不想拖累自己和劉毅,這才忍著不說話,這會兒他傷得很重,肯定需要醫治,江裡的水蛇毒性很大,即使是強壯如劉敬宣,這拖了快半天的時間,也會有生命危險的。
劉毅咬了咬牙,沉聲道:“阿壽,不要硬撐,命要緊,不行的話就拉煙棒吧,會有人來救你的!”
劉敬宣的眼皮猛地一張,精光閃閃,一下子來了勁,大聲道:“不,我不走,我就是,就是死,也要,也要倒在終點,終點線上!”
劉裕跟劉敬宣相處了近一年,深知他這要強的個性,是無法被勸服的,他搖了搖頭:“阿壽,咱們是一組的同伴,就是背,我們也會把你背到終點線的!”
劉毅的臉上閃過一絲陰沉的神色,一閃而沒,他的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
劉裕心裡清楚,劉毅還是不完全贊同自己的決定,畢竟帶著一個幾乎不能行動的劉敬宣,很可能會影響最後的結果,這是劉毅所不願意的。
於是劉裕看向了劉毅,平靜地說道:“希樂,你先走吧,我背阿壽到終點,現在離最後的終點線不過三里路了,你現在跑過去,一定還來得及的。“
劉毅的臉色微微一紅,沉聲道:“你們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是為了阿壽的性命著想才會這麼說的。既然我在江裡分組的時候就說了說了三個京口老鄉一起到最後,就不會有任何的變故!三個京口佬,一起當老虎!”
劉裕點了點頭:“不錯,這裡是京口,是我們的家鄉,我們的地盤,我們一定能走到最後,希樂,你肯這樣想,我太高興了,那我們就一起架著阿壽,一起到終點吧!”
劉毅哈哈一笑,上前架起了劉敬宣的左臂,搭在了自己的肩頭:“走,我們一起去終點線!”
劉裕也架起了劉敬宣的右臂,三人就這樣,一起衝向了終點。
劉裕一邊向前走著,一邊咬著牙,他的肚子裡開始叫喚,其實從昨天到現在,他只吃了半個饅頭,卻是跑了幾百里路,尤其是在冰冷的江水裡足足遊了十餘里,這個運動量和消耗,遠遠大於後世的鐵人三項賽,即使是他這樣的體力王,也是承受不住了,完全是靠著一股氣在硬撐,剛才劉敬宣倒地的時候,這麼一停頓,這股氣都快要沒了,只覺得越往前走,腿越象灌了鉛一樣地沉重,而劉敬宣的重量,也變得越來越大。
劉敬宣顯然也感覺到了劉裕和劉毅的步子越來越沉,再怎麼說,他也是個將近兩百斤的大漢,壓在這兩個已經辛苦了一天一夜的人身上,如同千斤,他咬著牙,沉聲道:“你們,你們別,別管我了,快,快去終點,我,我自己,自己爬過去!”
劉裕沉聲道:“胡說什麼,我們,我們說好了,說好了要,要一起到終點的,三個,三個京口佬,要,要一起,一起當老虎!”
劉毅跟著應道:“對,三個,三個京,京口佬,一,一起當,當老,老虎!”
三人就這樣一邊說著話,一邊艱難地前行,穿過了一道小林子,眼前豁然開朗起來,終點線,就在前方不到三百步的地方了,而全副武裝的劉牢之,已經站到了終點線前,一架榆木戰車,正在那“劉”字大將旗下,高高飄揚著!
劉裕的眼中閃過一道興奮之色:“阿壽,你,你看到了嗎,終點,終點就在,就在前面。你爹,你爹就在,就在前面!”
劉敬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他的眼皮沉如千斤,隨時都可能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