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睜大了眼睛:“玄帥,您這是?”
謝玄沒有說話,轉頭看了一眼慕容南,慕容南勾了勾嘴角:“你們談事,我先去安置我的手下了。”他說著,以手按胸,鞠了個躬,轉身離去。
劉裕知道謝玄是不想讓本朝的內部紛爭之事讓慕容南聽到,畢竟,他是異族人,以後也許還會成為敵人。
當慕容南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之後,謝玄轉身對著劉牢之說道:“牢之,你暫且迴避,我有話要跟小裕說。”
劉牢之面無表情地行了個軍禮,一揮手,帶著那些護衛離開,謝玄負手背後,徑直走上了邊上的一座哨樓,劉裕緊跟而上,方圓幾十步內,空無一人。
謝玄輕輕地嘆了口氣:“小裕啊,這回你參加烏衣之會,應該也對我們大晉上層的高門世家間的關係,有所瞭解了吧。也許在你們以前的意識裡,世家大族,同氣連枝,連手控制這天下的權力與財富,可是你現在還會這樣認為嗎?”
劉裕搖了搖頭:“不,現在我不會這樣想了,世家中有好的世家,如謝家這樣,也有壞的世家,如王國寶,庾悅等家族,相公大人和玄帥要一邊跟這些傢伙鬥,一邊跟胡虜對抗,真是太不容易了。”
謝玄搖了搖頭,正色道:“這天下的人心是最難掌握的,豈可簡單地以一個好壞來區分?王家和庾家只不過是想趁機拿到更多的權力罷了,而我們謝家,老實說,也是希望能讓權勢更久地保持,從這點上來說,我們並沒有本質的區別。”
劉裕笑道:“不一樣的,謝家為了保權勢,起碼積極北伐,對抗強敵,這是利國利民之舉,而他們只圖自己家族的私利,並不是為國分憂,為民請命,如果讓我選擇的話,即使沒有妙音這個因素,我都會站在謝家這一邊。”
謝玄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你會一直為我們家這樣效力嗎?”
劉裕正色道:“上次我就說得很清楚了,只要謝家能一心為國為民,我劉裕永遠會為你們分憂的,不管我是何地位,不管我身在何處。”
謝玄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小裕啊,你可知道我今天特意來找你,所為何事?”
劉裕的眉頭一皺,說道:“是為了妙音的事嗎?從昨天的烏衣之會,我就沒有見到她了,出了什麼變故?”
謝玄嘆了口氣:“因為她爹把妙音給帶了回去。王凝之雖然一心向道,但畢竟是現在琅玡王氏中王右軍這一支的家主,地位非同小可,前些日子大概是有人也向他施加了壓力,所以他沒有參加烏衣之會,還帶走了妙音。但是讓我大姐留了下來,這算是兩邊不得罪。”
劉裕咬了咬牙:“我雖然還沒有見過這位未來的岳父大人,但是從他一向的所為來看,他應該更象是王國寶,王忱,庾悅這樣的人,可能我以後會很難跟他相處。”
謝玄的眼中冷芒一閃:“只要我們謝家仍然控制著朝中大權,他就不會在這樁婚事上變卦,小裕,你要記住,我們謝家的權勢,取決於這次的戰事,如果順利,我們則可以渡過眼前的危機,而你的婚事,也終將水到渠成,但萬一我們戰事不利,那相公大人的相位不保,你和妙音的事情,也會生出變數了。”
劉裕的眉頭一皺:“打得不好難道這婚事還會有變?王夫人不是已經點頭了嗎?難道王太守還能違背謝家的意志?”
謝玄嘆了口氣:“別說你們還沒結婚,就算是結了婚的,也會迫於長輩的壓力而離婚,就象我謝家的幾個姐妹,本來嫁給了琅玡王氏的王旬兄弟,但後來因為世家間的關係,相公大人強迫她們離婚。所以小裕啊,千萬不要以為,這婚姻之事,只是簡單的兩情相悅。”
劉裕咬了咬牙:“那不是我能控制的,我能做的,只有在戰場上發揮出全部的本事,為謝家的地位鞏固,儘自己的一份力。”
謝玄笑了笑:“很好,要的就是你的這股氣勢,想必你也知道,秦軍的騎兵已經先行南下了,如果你是軍主,讓你來指揮,你準備怎麼打?”
劉裕微微一愣,奇道:“玄帥,這個問題不應該由我來回答吧,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軍士,連幢主都不是,只能聽命行事。應該是劉牢之將軍來回答這個問題的。”
謝玄擺了擺手:“劉將軍是劉將軍的打法,我現在是想聽聽你的。我們謝家這樣看重你,可不是讓你真的只把自己放在一個小兵的位置上。以後你終將會統領千軍萬馬,你以前也表現出了這種才能,說吧,小裕,不要客氣。”
劉裕點了點頭,沉吟了一下,正色道:“敵軍現在步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