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七年,二月十三。
雪花紛飛,廣陵城外的校場,一片銀裝素裹,而一千餘名站在擂臺之下,全副武裝的軍士,卻是紋絲不動,他們的身上,披著最好的盔甲,手中持槊,背上挎弓,霜雪在他們的眉毛上凝成了道道白霜,吹出的熱氣很快就在鬍子上結成了小冰珠,但是那一張張抹了黃色防凍油脂的臉上,卻是表情異常堅毅,而眼中時不時閃過的,則是那渴望戰鬥的冷芒。
劉裕就站在這些人中間,在他的身邊,檀憑之、魏詠之、劉毅、毛球等老相識都各就各位了,今天是老虎部隊的公開選拔賽,各部隊只有隊正以上的猛士才有資格參加,一千餘人,爭奪一百個名額。
點將臺上,幾十面戰鼓一字排開,赤著膊,渾身上下凍得通紅的力士,把這些戰鼓擂得震天價地響,謝玄一身將袍大鎧,正襟危坐于帥案之後,神色平靜。
劉牢之手持令旗,站在謝玄的身邊,他抬頭看了看已經升空的太陽,勾了勾嘴角,略一欠身:“玄帥,已過已時,您看?”
謝玄一揮手:“開始吧。”
劉牢之前趨幾步,走到擂臺前方,看著臺下的這一千多虎狼之士,沉聲道:“各位,今天是老虎部隊的選拔大賽,我們的部隊,是全軍的尖刀,先鋒,也只招收最好的勇士。你們來參加比賽前,都已經在各部隊證明了自己的實力,這也是你們現在可以站在這裡的原因,但是,這不代表你們就可以加入老虎部隊!”
劉裕的嘴角勾了勾,一邊的劉敬宣微微一笑,低聲道:“這回只要能加入,都能當上隊正以上的軍官,老虎部隊不缺兵,但需要最好的基層軍官,各位,勉之!”
劉牢之的眼中冷芒一閃:“加入老虎部隊的要求很簡單,從現在開始,到一天之後的辰時,你們需要從廣陵出發,翻越山嶺,穿越大江,一直到京口的蒜山,蒜山那裡,有一個敵軍的營地,你們需要把敵營中的情勢,樣貌,兵力都紀錄下來,然後去江乘,羅落橋。在那裡,我會在一輛黑色的戰車上等你們,大旗之下,先到者為優勝!記住,我只帶一百人走!”
說到這裡,劉牢之沉聲道:“如果有什麼問題,現在可以提。”
檀憑之高聲道:“一天的時間,要我們從廣陵跑到羅落橋?有渡船嗎?”
劉牢之搖了搖頭:“沒有渡船,這一天,所有的渡船全部都封鎖,你們只有遊過長江去!”
所有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這冰天雪地的,遊過長江,那可是要死人的。
魏詠之高聲道:“有防凍油脂發放嗎?”
劉牢之冷冷地說道:“沒有!靠你們自己的體力,而且從你們進入戰場的那一刻開始,就會不停地有人來追殺你們,記住!你們可以奪他們的武器,但不可以傷他們的性命,有傷人性命者,取消資格!”
此言一出,連劉裕的臉色都為之一變了,劉敬宣直接嚷了起來:“我們手中的傢伙沒有開刃,或者是沒上箭頭,殺不了人,還不讓我們動真格的,我們打死追兵沒好處,他們打中我們就要退賽,這不公平。”
劉牢之平靜地說道:“覺得不公平的,現在可以退出,還有,每個參賽人員,會發放兩個饅頭,一個麵糰,另外還會發放一根菸桶,就象這樣!”
他說著,從懷中掏出了一箇中空的小鐵棍,所有人都能看到,鐵棍的底部有一根拉繩,劉牢之用手一拉,只聽“嘶”地一聲,鐵桶的另一頭,冒出了一團黃色的狼煙,很快就凝成了一道煙柱,騰空而起。
劉裕看地真切,知道這是把軍用狼煙給塞到了小鐵棍之中,即使是在黑夜裡,這股子煙柱也能讓三里外的人看得清楚,以前都是偵察斥候所用,今天這場比賽,看起來就是要考單兵的生存能力和擺脫能力。
劉牢之冷冷地說道:“如果有誰覺得撐不下去了,或者是受傷要求幫助,就拉這個小鐵棍的繩子,煙柱一出,我們的騎兵就會來救你,請大家吃烤羊肉!”
劉毅站了出來,正色道:“將軍,這次可以組隊行動嗎?”
劉牢之勾了勾嘴角:“一切形式不限,如果你們要阻止別人衝到終點,也可以攻擊別的參賽者。我不管這次會死多少人,傷多少人,我只會帶走一百人,如果到了明天辰時的時候,沒有一百人到達老虎旗下,那我只帶走旗下的人。都聽清楚了嗎?”
劉裕平靜地說道:“請問劉將軍,有多少部隊來追殺我們,是哪位將軍帶隊?”
劉牢之微微一笑:“到了戰區,你們就知道了。本將最後問一遍,有沒有人現在想退出的?這次比賽,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