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眉頭一皺:“可曾查到是誰調你離開的?”
劉穆之嘆了口氣:“當時的調令蓋的是玄帥的大印,而來傳令的,則是我丈人身邊的一個親信,現在這紙調令已經消失不見,而那個親信也在月前墜馬身亡,可以說,設計這一切的人,已經抹掉了所有的痕跡,查不到了,寄奴,你真的確定,要跟這個神秘而可怕的黑手黨,鬥下去嗎?”
劉裕微微一笑:“看來,王夫人已經把一切都告訴你了,胖子,聽到這個組織的時候,你是不是很驚訝?”
劉穆之搖了搖頭:“不,我不吃驚,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有這麼一個組織的存在了,它不見於史書,但隻手遮天,之所以一直沒跟你提,是因為我從很久前就很肯定,謝相公大人一定會是其中一員。”
劉裕睜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冷氣:“什麼,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以前不告訴我這些?”
劉穆之嘆了口氣:“我說過,它不見於史書,但這個組織,必然會存在,即使不叫黑手黨,也會以世家聯盟或者是別的名義存在,大晉開國百年,幾乎每代皇帝都被架空,世家牢牢把握真正的權力,那一定有一個在朝堂背後的管理機構,因為那些個見不得光的交易,爭鬥,不可能在正式的場合進行,就是我們北府的建立和出兵,不也是要跟別的世家商議後決定嗎?”
劉裕咬了咬牙:“原來你早就想到這些了,那為何還要加入?難道,你也想成為黑手黨的一員?”
劉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閃:“等我的權力,地位達到一定程度時,也許會,因為,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你還活著,你需要我這樣做。”
劉裕冷笑道:“這還是我認識的胖子嗎?寧可選擇成為黑暗的一員?”
劉穆之微微一笑:“這個黑手黨本身未必就是黑暗,黑不黑暗,要看其中的人選擇哪條道路,就象同樣控制軍隊,桓溫是為了自己當皇帝,而你到目前為止,仍然是想北伐建功,收復漢人江山,能說軍隊也是黑暗勢力嗎?”
劉裕咬了咬牙:“可是你如果要加入這個組織,就會給他們同化,不可能再保持初心和理想。”
劉穆之嘆了口氣:“那你說,謝相公大人,他是不是也選擇了黑暗?現在在你看來,他是一個好人,還是壞人?!”
劉裕閉上了眼睛,這個問題在他的心中已經反覆地折騰了一個多月,在回來的路上,他無數次地想過這個問題,今天面對劉穆之的提問,他終於無法再回避了,他睜開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在我看來,謝相公是一個偉大的人,但他不是一個好人。”
劉穆之的目光如炬,直刺劉裕:“說明白一點,究竟是什麼意思?”
劉裕正色道:“以前我以為謝家一心北伐,是為了功名留史,但現在我才知道,謝相公這樣做,是想借北伐戰功,壓過其他黑手黨,最後一家獨大,他要走的,應該是桓溫的路,靠著蓋世的功績,最後登上大位,只不過,他比桓溫的厲害在於,他要消滅別的世家,消滅別的黑手黨同伴,變成真正的一家獨大,如秦皇漢武一般。”
劉穆之微微一笑:“你又是怎麼看出他是有野心呢,而不是隻是留個青史之名?”
劉裕嘆了口氣:“因為他在當丞相之前,作為一個黑手黨大佬,曾經和其他人一起,在後方生事搗亂,毀了桓溫的北伐,如果真的是國事為重,要青史留名,是不會用這樣的手段的,這點上,他跟青龍沒有區別。”
劉穆之點了點頭:“可是這些只是為了奪權的手段,並不代表他本性就是不堪,如果桓溫成功,那他和其他人的名字,可能都不會在歷史上留下,這是他無法接受的。”
劉裕搖了搖頭:“這件事上,我永遠無法原諒謝相公,無論他後來在自己掌權時想用如何的方式來彌補,但我們大晉,我們漢人幾十年來最好的北伐機會,就這樣失去了,都毀於他們爭權奪利的私心,毀於他們的貪婪和短視。”
“但是,從謝相公掌權之後,他就不再是一個想暗中操縱朝政,為自己家族謀利的黑手黨成員了,不管他是不是為了九五之位,但他所做的,是讓世家拿出自己的利益,來支援國家北伐,這點上,符合我們普通民眾的需求,也是大義之所在,這時候的謝安,不再是黑手黨的一員,而是一個國士,一個大晉的英雄,也是我劉裕,值得追隨和效力的。只要他北伐,不管出於什麼目的,我都不會後悔這些年為他,為北府軍,為謝家做的一切,再讓我重新選一次,我也會同樣。”
劉穆之笑了起來:“這麼說來,即使明知謝相公是黑手黨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