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僧施還是有點疑惑:“可是,此事要是問劉裕,他若是不肯放權,讓自己家那個傻兄弟劉道憐,或者是乾脆留下劉穆之來當揚州刺史,那可如何是好?我們讓皇帝直接下詔,讓你當揚州刺史,不是更好嗎?”
劉毅嘆了口氣:“按京八黨的規矩,重要的大事,不可擅自決定,一定要三巨頭共商。無忌現在應該是站在劉裕一邊,如果我自行決議,會引起無忌的強烈不滿,到時候可能他們會聯合起來轉而扶持劉敬宣來代替我的巨頭之職了,但如果是我主動徵求劉裕的意見,逼他表態,那無忌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只能站在我這邊支援此事。”
“劉裕要是留劉穆之當刺史,那北伐就失了左右手,勝算大減,要是留劉道憐這個廢物,那我們就可以暗中做些手腳,比如讓軍糧,軍械,援軍在路上晚個兩三天,事後把這些事推到劉道憐的身上,這個笨蛋也是無法自辯的。”
“如此一來,無論哪種結果,都會對我們有利。寄奴如果聰明的話,就應該主動跟我作出交易,讓出揚州刺史和朝中首輔,讓我移鎮揚州,讓孟昶擔任尚書令,到這一步,我就有一萬種辦法,讓我們的寄奴哥永鎮邊關,建功立業,再不用回建康啦。”
謝混猛地一擊掌:“高,實在是高。希樂,你的見識,現在比我和惠脫都要高出一籌了啊。佩服,佩服!”
郗僧施也歎服地說道:“確實無懈可擊。我們多年來一直苦苦相爭的揚州刺史和錄尚書事的職位,居然可以這樣獲得。只是,劉裕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嗎?”
劉毅的眼中冷芒一閃:“朝中權力可以讓孟昶暫代,但揚州刺史事關江北和吳地兩大後勤保障之區,他要麼留了劉穆之打理,要麼只能給我,讓孟昶的長史皮沈去向劉裕提及此事,他不是要我們都動起來為了北伐各盡其力,各司其職嗎,那我們就說,現在要調糧徵丁,需要名正言順,朝中不可一日無首輔,揚州不可一日無刺史。在拿到揚州刺史一職前,我不會回豫州。”
謝混點了點頭:“那如果一切順利,你拿到揚州刺史後,這個豫州刺史…………”
劉毅微微一笑:“到時候這豫州刺史,就交給你謝叔源啦,以後在豫州任上,好好準備,趁著北魏新君剛立,朝局不穩之時,把北魏在河南兗州一帶的地方全給拿下來,有了這功勞,有朝一日回朝作為首相,也是名正言順啦。”
謝混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非要在外建軍功才能當首輔嗎?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啊。”
劉毅嘆了口氣:“建義之後,規矩就變了,孟昶能居此位是因為他在建義時從軍立功,你想以後接替他的位置,就也得立下相應的功勞才行。放心,你們都是我的盟友,這首輔之位,大家輪流坐,都有份的。”
郗僧施笑了起來:“那就借希樂公的吉言了,對了,那皮沈何時去找劉裕呢?”
劉毅微微一笑:“我來之前已經和孟昶說好此事了,這會兒,想必他已經在京口,劉裕的鎮軍將軍府上了吧。”
正說話間,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而來,伴隨著管事謝福的恭聲:“哎呀,孟僕射,你怎麼…………”
劉毅的臉色一變,只見孟昶一身官服,滿頭大汗地直衝而入,甚至後面的兩個護衛也跟著一路小跑,就這樣一路衝進了堂屋之中,對著眾人匆匆地行了個禮,就向著劉毅沉聲道:“希樂,恐怕我們想要的東西,都拿不到了。”
謝混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回事,難道劉裕不肯放權?”
孟昶口乾舌躁,直接上前抓起了劉毅所坐的榻前小几上擺放的一杯茶湯,灌了下去,甚至也顧不得那茶湯燙嘴,直到一大杯茶湯進了肚子,他才抹了抹嘴,說道:“皮沈是上午的時候去的劉裕那裡,當時劉裕正在和劉穆之,還有一些軍吏商議事務,然後皮沈就按我們的意思徵求劉裕的意見,這時候劉穆之藉口內急要出恭,先行離去,而劉裕也是王顧左右而言他,不正面回答,只問朝中的一些公事,陛下的龍體情況等等,過了一會兒,劉裕也推說有軍務要先處理,也離開了。”
謝混恨聲道:“這一定是劉穆之藉口拉走劉裕商量對策。”
劉毅冷冷地說道:“彥達,你繼續說,後面怎麼樣了。”
孟昶點了點頭:“等劉裕回來後,就說,朝中的事務上次朝會時已經說的明確,暫由我來代理,但尚書令一職,牽涉重大,還需要照顧朝中各方,尤其是高門世家的意見,我畢竟不是出身頂尖世家,也沒有作為主帥立過大的軍功,按現在的規矩,直接當尚書令,只怕難以服眾,如果這次在北伐過程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