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車陣,右翼。
一片滾滾煙塵中,黑袍騎著那匹通體紅色,汗出如血的寶馬,提著狼牙棒,不緊不慢地在賓士著,一個身形嬌小的女將,紅巾包頭,緊隨他的身邊,只是她的手中,根本沒有提任何長兵器,只有背上揹著一把長劍,而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則死死地盯著右翼的方向,那裡殺聲震天動地,時不時可以看到陣陣箭雨騰空而起,如同一片片的烏雲,讓透過煙塵的陽光,也為之一陣昏暗。
黑袍冷冷地說道:“明月,怎麼樣,這回見識到了真正的戰爭嗎?”
這個蒙面的女子,柳眉輕輕一彎,正是明月,她微微一笑:“真正見識到了,確實厲害,與這相比,我們平時的那些刺殺,格鬥,簡直就是兒戲了。不愧是決定兩國命運的大決戰,能親身經歷一次,真的死而無憾了。”
黑袍點了點頭,看著左邊,那萬馬奔騰,如同浪潮似的數萬騎,一半的馬背上坐著騎手,而另一半,則是空空如也,這正是一人雙騎的甲騎俱裝,正在以走馬的方式實行大戰略迂迴呢,他抬頭看了一眼半空之中的煙塵,輕輕地嘆了口氣:“還是疏忽了,如此規模的機動,是不太可能瞞得住劉裕的,早知道,讓戰馬全都裹上厚氈布在馬蹄上,也許會好點。”
明月點了點頭:“事已至此,再遺憾也是無用,師父,主公和師兄讓我來向您致意,說他們會按你的要求,在晉國開展行動的,請你不用擔心,就算劉裕在戰場上僥倖佔點便宜,也一定會給他們在後方的運作化解。”
黑袍冷冷地說道:“那些不過是後手而已,我若是連劉裕和北府軍都無法在戰場上擊敗,又有何面目執掌神盟,有何面目和鬥蓬客並駕齊驅?!明月,這一戰,我需要你助我一臂之力!”
明月微微一笑:“為師父盡全力,就是明月此來的目的,只是剛才你在臨朐城中,寧可用無雙這些慕容蘭的手下死士,也不讓我等來執行,屬下不明白這個用意。難道,他們能比我還強麼?”
黑袍輕輕地嘆了口氣:“你和淵明是我親手訓練出來的好徒弟,也是我離不開的得力助手,我用無雙他們,是為了讓他們去死,而你們,我捨不得。”
明月的眼中光芒閃閃:“師父,今天的你,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啊,我怎麼感覺,你好像有些…………”
黑袍的目光,恢復了平時的冷酷,凝眸明月,嚇得她連忙低下了頭:“屬下一時失言,還請師父責罰。”
黑袍勾了勾嘴角:“你說得很好,也許,只有你才能看出我跟平時的異同,這一戰,我確實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壓力,站在後面看劉裕,和跟他面對面地作為對手,那感覺果然不一樣。”
說到這裡,黑袍突然大笑起來:“不過這樣也好,多少年沒有這種將遇良才的感覺了,能值得我重臨戰場,再次指揮千軍萬馬,轟轟烈烈地打上這麼一場青史留名的大戰,大概也只有劉裕劉寄奴才有資格了。明月,你可知道,我為何不要你留在臨朐城中,而是要隨我一起出城呢?”
明月的眉頭一皺:“這正是屬下最不理解的地方,原來您不是暗令我監視公孫五樓,以防這小子再次臨陣逃跑,壞你大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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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袍微微一笑:“那是昨天,你剛來的時候,公孫五樓一向貪生怕死,關鍵時候只顧逃命,所以昨天我需要你來監視他,但今天,情況有變,公孫歸代他當了這個替死鬼,現在他恐怕是全軍唯一一個不敢逃跑的人了,所以,監視他的任務已經不需要,反倒是無雙這些蘭花暗衛,原本我是需要你來控制和使用的,現在,交給公孫五樓就行了。”
明月長舒了一口氣:“原來如此,你撤去了我對公孫五樓的監視,也是讓他放心。不過,這戰賀蘭敏你不帶在身邊使用,是不是有點可惜?”
黑袍勾了勾嘴角:“我始終放心不下慕容蘭,別看她現在懷有身孕,無雙這些手下又給打擊一空,但越是這樣,我越是覺得她會做點什麼事。賀蘭敏給我逼著在水裡下毒,間接地算是害死了孟龍符,這樣的她已經不可能回頭,也不可能為慕容蘭做什麼事去跟劉裕暗通。所以,這次的我,只是要賀蘭敏手上沾血,讓她不可能再去投靠劉裕,與我為敵了。”
明月的臉色一變:“師父,你居然對賀蘭敏也…………”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這是馭人之術,賀蘭敏在北魏計劃失敗,兒子都死於非命,很難不恨上我,現在是因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