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鎮當先一騎,突進了晉軍右翼的車陣之中,兩側奔上來十餘個甲士,持著大戟,想要刺他,可是他的座騎四蹄翻飛,賓士如電,一下子就把這十餘名甲士甩在了身後,一個離得最近的傢伙,咬著牙,把手中的大戟,擲向了慕容鎮的後心,卻是在不到一尺的地方,失去了力道,堪堪落下,這名軍士的眼中閃過無比的遺憾,搖了搖頭:“太可惜了,就差這一點點!”
一陣破空之聲響起,幾十根長杆狼牙箭呼嘯而來,這十餘名上前截擊的軍士,個個身中數箭,而那個剛才擲槊的軍士,更是起碼有十箭射中了他的面門,脖頸等處的要害,雙膝一軟,就這樣跪到了地上,低頭斷氣,在他的身前,潮水般的虎斑突騎呼嘯而過,而不停地有騎士們彎弓搭箭,射向兩側每個企圖接近自己的晉軍士兵。
諸葛長民手裡端著一部連弩,這會兒的他,在一處箭樓之上,對著從塔下經過的虎斑突騎,就是不停地擊發,每一枝弩射後,總有一騎落馬墜地,但是這些人身邊的同伴連一點出手救援的意思都沒有,就從落馬者的身上踏過,很快,這些落地的“老虎”就成了一堆馬蹄下的虎皮肉泥。
但即使如此,仍然阻止不了虎斑突騎們一路衝殺,煙塵滾滾,先頭的慕容鎮,還有他身後的大旗,已經離中央的帥臺不到一百步了,甚至,前方響起了胡騎突擊時的號角聲,在這晉軍的陣內,響徹一片。
諸葛幼民一箭射出,狠狠地一拍大腿:“大哥,這回怕是要出大事了,寄奴哥那裡似乎也沒有兵馬防守,只怕,只怕他之前讓王鎮惡來傳令,只是穩定軍心之舉,其實他手上,早就沒有預備隊啦。”
諸葛長民搖了搖頭:“不,我不相信,寄奴絕不是託大之人,要是他手上真的沒有預備兵馬,情況危險,那一定會抽調兩翼的部隊支援的,上次後軍危急,不是把配屬給我們的朱齡石,毛德祖都調過去了嗎?我們這裡還有一萬五千人馬當時,要是調個五千人回援,也不至於這樣啊。”
諸葛幼民嘆了口氣,看著陣外混戰成一團,正在且戰且退的諸葛黎民所部,說道:“二哥所率的,是我們這裡最精銳的戰士,這會兒給困在陣外,怕是趕不上追擊這黑袍了,大哥,這一戰我們犯了大錯,擅作主張,違背大帥的軍令,以至於給敵軍突破,直取帥臺,要是我們不能將功補過帶兵殺過去,事後怕是難逃軍法處置啊。”
諸葛長民咬了咬牙:“這些燕騎來的太快,又看著象是老虎,著實驚到我們了,開啟車陣容易,想連起來就難,從我們發現他們到殺進陣,不過小半刻時間,哪來得及反應?在這寬闊的馳道上去硬擋,那是找死,剛才我的親衛隊長諸葛小方是怎麼死的,你沒看到嗎?”
諸葛幼民沉聲道:“現在敵騎已經過了,我們這會兒跟在後面殺過去,也算是一點補救吧,也許…………”
他的話音未落,諸葛長民突然臉色一變,一把按著諸葛幼民的身子就伏了下去,就在諸葛幼民伏身的一瞬間,他只覺得腦袋一涼,頭盔似乎給什麼東西狠狠地掀起,再定睛一看,一枚長箭,正釘在他的頭盔頂上,戳著一頭紅色的,火焰般的盔纓,不偏不倚地破空而去,釘在了這箭塔的後柱之上,偌大的精鋼頭盔,居然給這一箭直接貫穿,釘在柱上,還在微微地晃動著,這得是何等驚人的力量和準頭,方能如此?!
諸葛幼民嚇得嘴唇都發白了,剛才的生死,就在一瞬間的事,晚那半秒鐘,恐怕就是自己的人頭釘在樑柱之上了,諸葛長民的臉色也發白,微微地探出腦袋,想要看外面的虛實,可是頭盔剛剛伸出,就覺得頭皮一涼,一箭同樣貫穿了他的精鋼頭盔,就釘在剛才諸葛幼民的頭盔下面不到半尺的地方,就象是那柱子是掛頭盔的架子呢。
諸葛長民這下哪還敢再冒頭,轉而在地上打了個滾,換到了一個箭塔由幾根不是那麼紋絲合縫的木頭拼接的地方,透過這木頭間的小縫,他終於可以看到射自己的人了。
一個全身上下罩著黑袍的傢伙,騎著一匹到處都是尖刺的披甲神駿,花白的眉毛下,一雙眸子閃著冷電般的光芒,他駐馬於箭塔前,身邊圍著百餘名同樣裝扮,透著死亡與恐怖氣息的黑色玄甲騎士,而手中拿著的大弓,弓弦還在微微地震動呢。
只聽到此人冷笑道:“想不到一向以智勇雙全而著稱的諸葛長民三兄弟,也不過是不敢抬頭露面之輩,諸葛長民,你不用害怕,老夫今天沒功夫也沒興趣殺你,現在我去取劉裕的性命了,不怕死的,可以在後面跟著,看看你有沒有本事救下劉裕!”
諸葛長民的臉色一變,大聲道:“你就是燕軍主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