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妙音的秀眉微蹙:“此話又是何意?難道進了廣固城就不能與鬥蓬為敵了嗎。”
劉裕微微一笑:“鬥蓬是潛伏在暗處的大魔頭,要對付他,不是靠明面上的軍隊來解決的,廣固城中有南燕的偽皇帝,有集中了齊魯各地的幾十萬鮮卑人,這些不是地下力量,而是明面上的,黑袍冒著與城共亡的危險來入城防守,是捨不得他在北方多年的基業,不想放棄,所以才來賭一把。”
“如果他爭的是天道盟的位置,或者是要找鬥蓬報復,那就應該帶上他所有的地下力量,甚至帶上慕容蘭,潛回南方找鬥蓬大戰,以奪取天道盟的控制權。明月變成了那個可怕的怪物,真要搞這種地下的爭鬥,他未必吃虧。所以,我斷定黑袍現在看來,保住自己的北方最後勢力,也就是南燕,比找鬥蓬復仇更重要。”
“上次在臨朐的時候,他主動提及鬥蓬的存在,卻又是隻提了三兩句,沒有深入,也沒有交代此人身份,其實就是想刺激起我們的好奇之心,轉回頭去調查鬥蓬,甚至讓我去懷疑劉毅,何無忌,以及嶺南的妖賊,目的是逼我大軍回師,只要大軍撤回,這齊魯之地又會回到他的手中,再想出兵攻滅,可就難了。”
王妙音的眉頭漸漸地舒展了開來:“原來如此,只是慕容蘭為何要幫黑袍說話,只是因為她想保護自己的族人嗎?”
劉裕勾了勾嘴角:“你和慕容蘭之間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剛才你差點要說出來,卻是給她阻止的,又是什麼事?”
王妙音輕輕地撫了一下自己額前的秀髮,淡然道:“女兒家之間的事,不涉及軍國大事,我既然答應為她保守這個秘密,裕哥哥你就不必為難我了。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在她看來,這個孩子,也許是你們能破局的關鍵。”
劉裕的眉頭一皺:“她是想讓這個孩子登上皇位,然後以這個孩子的名義向大晉投降歸順,這樣能永遠地解決鮮卑人留在中原的問題?”
王妙音點了點頭:“是的,她就是這樣想的,而且,這孩子對她還有別的作用,除了可以號令南燕的鮮卑人,還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助她對抗天道盟和黑袍。”
劉裕睜大了眼睛:“這怎麼可能呢,一個沒出世的孩子,居然能對抗天道盟,我不相信。”
王妙音輕輕地搖了搖頭:“裕哥哥,你是天選之子,慕容蘭也絕非普通婦人,你們的孩子,也許註定會成為驚世駭俗的人物。慕容蘭這回下定決心回廣固,也不是因為跟你起了矛盾和衝突,而是她認定自己必須要回去,只有回去,才能保護鮮卑族人,才能找機會毀掉黑袍的統治。當然,這也取決於你。”
劉裕的眉頭一皺:“她想叫我退兵,難道,是想解除對廣固城中的鮮卑人,尤其是慕容氏一族的壓力,這樣才方便她行事嗎?”
王妙音點了點頭:“應該有這個原因,大兵壓境,所有的鮮卑族人都集中在這裡退守最後的城池,而且之前兩邊已經互相殺戮對方平民百姓,血仇極深,城中的鮮卑人人相信城破即無生路,所以可以放下所有的矛盾,恩怨,一致聽從黑袍這個敗軍之將的指揮,因為畢竟論打仗,他是最強的。”
“但一旦大軍撤離,外面壓力減小,那鮮卑人,尤其是慕容氏內部爭權奪利的本性就會再次暴露,黑袍畢竟是一個外來戶,而且,慕容超也絕非甘心當傀儡的人,一旦有機會,就會想著奪回權力,親掌大權。這必然會和黑袍起了衝突,所以我在想,你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慕容蘭的提議。她大概也是在等這個機會,要讓慕容氏對黑袍出手,這才能藉機擺脫他的控制。”
劉裕勾了勾嘴角:“我剛才說過,她的想法只考慮了她自己,卻不想想我們大晉的情況,戰爭的起源是因為南燕撕毀和約,侵我江北,殺我官吏,掠我子民,這不是黑袍一個人的挑唆,而是深深地藏在鮮卑人骨子裡的強盜思維,他們幾百年來就仗著自己弓強馬快,不事生產,四處攻伐擄掠,無論男女老少都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這種思想上的差異,才是這些胡人無法真正融入我們漢人的根本原因。”
王妙音笑道:“當了幾百年的強盜,你一天之內就要他們放下武器,做老實本份的農夫,是不是對他們要求太高了點?”
劉裕沉聲道:“所以,我需要對他們教化,這種強盜思維不僅會讓他們去禍害漢人百姓和其他部落,也會讓他們在自己內部不講忠孝仁義,沒有規矩,一味地以暴力和詐術稱雄。父子相攻,手足相殘,不就是這種強盜思維的結果嗎?阿蘭出於慕容氏族人的身份,一味地要庇護自己的族人,但就算我可以不殺他們,以後作為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