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彌睜大了眼睛,興奮地說道:“真的嗎?大嫂真的還有機會幹掉黑袍,控制廣固城?”
劉裕微微一笑:“是的,黑袍現在能騙取城中的人心,一來是靠了煽動軍民殺害了我們的百姓,人人手上沾血,二來是靠了司馬國璠在城外的配合,屠殺鮮卑平民,立為京觀,以此讓城中人絕望。另一方面,黑袍畢竟是城中最能打的,廣固又是堅城,想必他也用了很多手段讓城中軍民相信,跟著他,有勝利的希望。”
“那種因為恐懼和憤怒而產生的鬥志,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地消散,而剩下的,就要看守城的結果,如果固若金湯,能一次次地完勝我軍的攻城,對我軍造成重大的傷亡,那自然會越打越有信心,越守越興奮,可要是反過來,在守城時給我軍大量殺傷,出擊不勝,堅守不能,那城中人就會越來越絕望,如果在同時,糧食和水源出現大問題,那更會士氣低落,甚至不戰而降了。”
“廣固雖然是天下堅城,但也曾經幾次給攻陷過,以前石虎和慕容恪都透過切斷水源加上長期圍攻的辦法逼得城中投降,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如果讓城中人絕望,又讓他們知道,投降還可以活命,那阿蘭的機會就來了。”
劉敬宣的眉頭一皺:“廣固城非常堅固,尤其是內城,那可是設在山嶽之上,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想要攻打,難於登天,城中的糧草軍械都集於內城,足可支十萬人食用兩年有餘,就算現在城中有二十幾萬人,也能堅持一年以上,要想圍困,只怕我軍的糧草消耗更為龐大。依我看,不如想辦法斷絕城中的水源,就象石虎和慕容恪那樣,逼其投降!”
劉裕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我不做,一來斷水只會渴殺大量的平民百姓,城中守軍一定是把水先給守城將士喝,這與我們弔民伐罪的理念不符合,二來城中的水源原來是從五龍口所取,但慕容恪上次透過斷水導致城中投降之後,有鑑於這五龍口容易被外敵攻擊,斷水甚至是下毒,所以他改變了水道,從別處取水,引入城中水井之中。”
向彌勾了勾嘴角:“那我們可以去查詢這他處的水源,繼續斷掉啊。這城中有二十餘萬人,需要大量的水,要是沒了水源,那肯定不戰而降!”
劉穆之緩緩地說道:“當年慕容恪攻克廣固之後,強迫數萬段氏降卒去挖別處的水源,事成之後,為了掩蓋這水源的秘密,他把這數萬降卒集中到五龍口,全部坑殺,當然,五龍口的水道在這之前就給他摧毀,堵死,再也無法出水了,所以這廣固新的水源,就成為永遠的秘密,除了慕容氏一族,無人知曉,相傳當年慕容德進攻廣固,就是因為知道水源所在,所以派人在水源中下毒,讓大量闢閭氏的將士失去戰鬥力,這才輕鬆拿下。事後同樣把這些下毒之人給清理掉,這城中水源的位置,就此再次成為永遠的機密。非慕容氏的皇帝,不得而知!”
劉裕點了點頭:“就算知道水源,我也不會象石虎和慕容恪,慕容德那樣在水源中下毒的,我們是軍人,是戰士,就應該堂堂正正地在戰場上擊敗同樣拿武器的敵人,水源中下毒,害的更多的是城中百姓,有傷天和,石虎和慕容氏的燕國,一時靠了此招拿下一座城,卻暴露了自己為了勝利,視百姓人命如草芥的本質,他們可以屠一城的百姓,就可以凌虐一國的子民,沒有對百姓的仁義,就不會有自己家族的孝悌,所以最後全部因為宗室內亂而滅亡,也正應了天道昭彰,報應不爽的道理。只要我劉裕在這帥位一天,就絕不會允許這種靠在水中下毒,或者是火攻,屠城來取得勝利的辦法!”
所有將校們聽到劉裕如此堅決的話語,全都神色嚴肅,齊齊拱手行軍禮道:“遵命!”
劉裕環視四周,看著周圍的將校們,沉聲道:“已經議了這麼多了,想必大家也都清楚這戰我們的目的,此戰需要攻城,更需要攻心,外城並不是難以攻破,一旦克服外城,那嚴禁象司馬國璠那樣屠戮平民,如果手中沒有武器的城中軍民,一律不得殺戮,要保護他們的生命安全,也不允許劫掠他們的財產,城西的大營中,分出後寨作為專門看管他們的地方,阿壽。”
劉敬宣行禮道:“末將在,還請大帥下令。”
劉裕點了點頭:“我們的軍隊需要用於作戰,這看管俘虜之事,就交給青州各地來的丁壯民夫吧,此事交給闢閭道秀負責,不過我有言在先,這些俘虜,一個也不許殺,也不許打罵虐待他們,要按以後我們自己的治下百姓來對待。如果闢閭道秀管不住手下,出了人命,壞我大事,那我只好把對司馬國璠的處置,先用在他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