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無忌面無表情地看著後軍的戰鬥,周圍的參軍們個個面色慘白,除了張邵還是一如既往地緊鎖眉頭,殷闡的聲音顫抖得越來越厲害:“鎮,鎮南,現在怎麼辦,後方,後軍的船隊,看來都要完蛋了啊,我們,我們頂不住…………”
何無忌點了點頭:“不奇怪,這回看來徐道覆是早有準備,提前就在這江心洲上伏兵,我們剛才大戰時沒來得及檢查,才會著了賊人的道兒,洲上的伏兵不僅有妖賊,那些弓箭手看起來是江州各地的反賊,全在這裡了,現在反攻桑落洲已經沒有可能了,傳令後軍繼續戰鬥,前軍迅速地突擊,消滅敵軍這些浮水戰船。”
鄧潛之咬了咬牙:“鎮南,後軍可是有我軍的糧草啊,若是後軍盡沒,那我們的糧草…………”
何無忌厲聲道:“顧不上那些罈罈罐罐了,後軍不僅有糧草,更有一千多我的老部下,我連他們都沒法去救,還管得了這些糧草嗎?今天是妖賊在這預設的戰場伏擊我軍,我們當務之急是衝出去,只要到了大江之上,要麼可以順江直下南康,要麼可以棄船登陸退回豫章,主動權才能回到我們手中!可要是今天都陷在那裡,全完蛋了,那一切就免談。”
張邵咬了咬牙:“鎮南,可是這些從水下突然浮出的戰船,看起來速度很快,妖賊的水戰我們剛才見識過了,這樣硬打,真的能贏嗎?”
何無忌的眉頭一挑:“後退只會全軍覆沒,前進還有勝機,趁著後軍船隊的兄弟們在給我們用命拼出的時間,全都跟妖賊們拼了,他們從水下浮出,現在還不能有弓矢投石攻擊我們,接近百步之內,給我狠狠地順風招呼,然後儘量用撞擊把他們的船給撞沉,到短兵戰時,所有人拿出有死無生的勇氣,血戰到底!”
他說著,一把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大吼道:“北府兵,血戰到底!”
周圍的前軍二十多條戰船之上的將士們全都看到了他的動作,齊聲大吼:“北府軍,血戰到底!”
朱超石站出了船艙,身後的十餘名南康民兵,激動得相互擁抱,喜極而泣,人生的大起大落,實在是太刺激了,剛才還在擔心要給追上死無葬身之地,這會兒卻是形勢逆轉,反倒是本方佔了上風,就連那些剛才還在江水之中哀號翻滾的跳水軍士們,也都紛紛地遊向了原來跳離的那些小船,扒在船邊上,揮手振臂,向著不斷從自己身邊經過的浮水戰船,狂叫喝彩呢。
一陣水動之聲響過,一個渾身上下到處是煙火灼傷的傢伙,遊近了鱘魚號,他的頭髮散亂,看不出是哪方的戰士,那個本來在後方掌舵的天師道弟子,本來是一直拿著一柄漁叉守在朱超石的身前,看有人過來,連忙舉叉欲刺,卻聽到那人低沉地說道:“豆包師弟,是我,武,武師兄。”
豆包的臉色一變,連忙扔出一副漁網,漂在水上的那人一把拉住漁網,彷彿是拉住了救命的稻草,眾人七手八腳地把他拉上了船,只見他的身上,到處是大塊的灼傷和褪皮,看起來慘不忍睹,而臉上也是給煙燻得一片漆黑,上船之後,就貪婪地翻轉了過來,喃喃道:“水,水。”
朱超石心中恨不得一刀就殺了他,但周圍都是天師道的弟子,他也不敢妄動,只能接過一個水筒,親自彎下腰,往他的口中灌起水來,一邊灌,一邊說道:“紹夫,你真的是大難不死啊,太辛苦了。”
武紹夫翻了翻白眼:“這是,這是天師與我們同在啊,留了我,留了我這條命,要我去,要我去殺盡北府狗呢,哈哈哈,狗賊們怎麼會,怎麼會知道,師父他,師父他早就有伏兵,伏兵呢?”
朱超石的眉頭一皺:“你是說,這些埋伏,是大帥他,他早就布好的嗎?你原來就知道這一切?”
武紹夫得意地笑道:“那是,師父,師父其實在你出發前一天,他就,他就帶著百條戰船,還有,還有兩千兄弟,兩千兄弟出發了,就是,就是為了提前一天,來,來這裡佈置埋伏的,而,而這江州的三個山,山寨的桓楚舊部,還有,還有弩機和投石車,也是,也是早早地就上島隱藏了。師父,師父他永遠,永遠不會扔下我們送死的。”
朱超石的腦袋裡空空蕩蕩的,弄了半天,徐道覆真的是早早就佈局算計好了一切,他還是有些不太服氣,沉聲道:“這江底行船,是怎麼回事,他們,他們怎麼可能比我們一路水面行軍來得更快?”
豆包哈哈一笑,說道:“將軍有所不知啊,那百條潛龍戰船,是在攻打南康時就從嶺南走商道行軍運到沅水了,在攻打南康的同時,就運到了江邊入水,而我們在南康休整時,他們早就帶著大軍到了這江心洲,盧大教主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