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的話剛剛說完,只聽到東城那裡,傳來一陣暴風雨般的鼓點之聲,起碼三百萬以上的響鼓,被重重地錘響,上千根的銅號,在低沉而有力地轟鳴,那種鼓角齊加,形成共振的感覺,幾乎能讓人的血液都為之凝固,心跳也瞬間停止,緊接著,就會感覺到自己的臟腑都在跟著有節奏地振動著,而隨之而來的直衝雲霄的喊殺之聲,則伴隨著東風,撲面而來,即使是在這內城的城樓之上,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黑袍的嘴角邊勾起一絲冷笑:“終於開始了,公孫五樓,別讓我失望!”
東城,城牆下。
上千把鋼刀出鞘,帶血的長槊,槊尖發出的森寒殺氣,配合著那些還沒有冷的血滴子的鹹腥味道,那是標準的死亡氣息,可是,這股子氣息,並沒有向城外,對著那震天動地的鼓角之聲,對著那即將要攻城的晉軍,而是衝著那一臉奸笑,全副武裝的公孫五樓。
賀蘭哈里木站在數千重甲軍士的前方,手中的長刀,直指公孫五樓,而帶血的刀尖,離公孫五樓的前胸不過三尺,只要他一發力,這一刀也許就會直接插進這個他最痛恨的奸臣的胸口,一了他平生所願。
公孫五樓皮笑肉不笑地搖了搖頭:“我說,哈里木將軍,你這是做什麼?大敵當前,我奉了國師的帥令前來支援,你就是這樣對待援軍的嗎?”
賀蘭哈里木咬著牙,恨恨地說道:“公孫五樓,你這個無恥小人,國家弄成現在這樣,全是你這個狗東西惹出來的禍事,要不是看在現在大敵當前,我早就一刀劈了你!這東城有我防守,不需要什麼援軍,更不需要你來幫忙,識相的,早點給我滾,要不然,我哈里木認得你公孫五樓,我手裡的刀可認不得!”
他說得擲地有聲,而身後的將士們也齊聲高呼:“滾,滾,滾!”
公孫五樓冷笑道:“你喜歡不喜歡我,無所謂,我是奉命而來增援,國師說了,東城的兵力薄弱,而敵軍顯然得到了加強,並不放心這裡,所以才叫我帶兵來增援,不然的話,你以為我想來這一趟嗎?”
賀蘭哈里木的眉頭一皺,收起了馬刀,插回自己的鞘中,沉聲道:“我這裡還有五千甲士,都是賀蘭部英勇的戰士,裝備精良,國師剛才也應該看到,我們有上下城的這種鎖鏈木廂,可以避開晉軍的飛石打擊,他們攻城時,我們的軍士能以最快的速度上來,根本不需要援軍。你帶著你的兵馬回去吧,別的地方,才是你需要立功贖罪的。”
公孫五樓哈哈一笑,指向了身後,那坐在馬上,黑壓壓一片的上千騎衛們,沉聲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這些可是宿衛軍,不是我公孫五樓的部下。連陛下的宮奴們,也都來啦。”
賀蘭哈里木的眉頭一皺:“這又是何意?”
公孫五樓微微一笑:“哈里木將軍,借一步說話,晉軍快要攻城了,我們的個人恩怨,先放一邊,國事為重嘛!”
賀蘭哈里木咬了咬牙,向著邊上一個僻靜的角落先走了幾步,公孫五樓緊隨其後,當賀蘭哈里木轉過身來時,看著公孫五樓,恨恨地說道:“你這傢伙又在打什麼歪心思,難不成,你想說帶著這些貴族子弟們搶功來了?”
公孫五樓低聲道:“西城和南城那裡都是敵軍主力所在,這東城嘛,面對的是晉軍中的老滑頭諸葛長民,剛才你打得不錯,連晉軍重甲部隊和一個勇將都幹掉了,接下來,諸葛長民只怕也就是做做樣子,把聲勢弄大,搞出一副報仇攻城而已,實際上他沒什麼實力的,所以,國師要我帶這些貴族子弟們組成的宮衛,還有他的那些個伶人近侍們過來,你帶著上城做做樣子,給他們點功就行。”
賀蘭哈里木冷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來搶功的,公孫五樓,我說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呢?這生死存亡的時候,還在想這些?!”
公孫五樓苦笑道:“這又不是我要做的,是國師,是國師的吩咐啊,他考慮的比我們長遠,現在城中無兵可調,慕容鎮的甲騎也向北城去了準備出城反擊,你這東城也不能不派點兵來意思一下,再說了,這些宿衛兵馬都是裝備精良,人也是各大將軍們的子弟,武藝不差的,讓他們躲在宮中不出戰,他們自己也不高興啊,有這個殺敵立功的機會,對各方都有個交代嘛。”
賀蘭哈里木的眉頭仍然是鎖著:“是你自己想來搶功,藉著國師的名義吧,哼,你這個滑頭,看著南城那裡不好打,所以想來我這裡躲著,對不對?!”
公孫五樓微微一笑:“我再怎麼樣,也只是援軍而已,這裡的主將可是你,我那兩下子你也知道,要我上城防守只會妨礙你的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