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盧若有所思地說道:“不錯,寒冬臘月,滴水成冰,再加上你們遼東那地方天寒地凍,就算是秋天也非常寒冷,石虎怎麼會想到在這個時候出兵呢。”
黑袍冷笑道:“那是因為他們在中原,要等到夏熟收糧之後,才能大規模徵兵出戰,畢竟要打千裡之外的遼東,他們需要大量的漢人作為民夫,轉運糧草以供應十萬大軍的補給。別看我們守城時只有二千兵馬,但分散出去了很多遊騎在外,四處襲擊趙軍的糧道,遲滯他們的攻勢,還分兵去襲擊過段氏的部落,逼段部落中途撤軍,所以,當石虎兵臨龍城之下時,已經是十一月的事了,表面上看是他們十幾萬大軍攻我兩千人的城池,但實際上,優勢已經在我一方。”
說到這裡,黑袍的眼中光芒閃閃:“石虎本人身經百戰,其實對這些都很清楚,但他也知道這時候一退,那就再也無法在遼東控制我們慕容氏了,所以只能硬著頭皮打下去,指望透過宇文部這些部落的補給來渡過嚴冬,但在老天爺面前,這些來自中原和漠南的軍隊,根本無法抵禦嚴寒,部隊在急劇地減員。”
“加上趙軍諸將這時候已經有了擁兵自重的想法,打起來都是儲存實力,所以雙方此消彼漲,我們最後取得了勝利。但是對外,我們必須要說,這是祖先在保佑著我們,是上天助我大燕成就霸業,如果連遠在漠南的賀蘭部都相信,那更不用說遼東各部了。”
賀蘭盧長嘆一聲:“這是困在我心頭幾十年的一個謎團,百思不得其解,今天,我算是真正地明白了。原來助你們打勝龍城之戰的,不是什麼天意或者神力,完全是自己的兵法和算計哪。”
黑袍點了點頭:“今天的情況,恰似當年龍城之戰,表面上看,我軍被動,只剩這一座孤城,南燕四方的州郡,全部叛離,各地漢人,也加入了晉軍來攻打我們,連你和阿蘭都失去了信心,想著找後路了,但是,這一切其實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兵法上的強弱,是可以隨時轉化的,不是簡單地看兵力,糧草這些數字。”
賀蘭盧笑了起來:“可是這裡不是龍城,現在也不是寒冬臘月,而是中原的春夏之際,晉軍的攻勢,可並沒有上天幫忙的阻擋,我們仍然面臨守不住城的困境!”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閃:“上次龍城之戰,石虎一直縮在大營,不親自上前,我們沒有擊殺他的機會,最後他退兵時,也是讓冉閔率軍殿後,阻擋了我們的幾次突擊,可這次不一樣,劉裕本來應該在知道後方被天師道起兵突襲的情況下,就應該退兵了,可是他卻不管不顧,最後仍然選擇強攻,那這場攻守城戰,會在今天,最多是明天就決出勝負,現在只是剛剛開始,我相信劉裕最後一定會親自上前攻城的,到那時候,就是我安排好殺招,取他性命的時候!”
“劉裕是整個東晉的靈魂和支柱,他對國家的重要,甚至超過了石虎這個趙國皇帝對後趙的重要,只要我們能在此戰中擊殺劉裕,那晉軍的這十萬大軍,連同齊魯各地依附晉軍的漢人豪強武裝,都會潰不成軍,要麼成為我們的刀下之鬼,要麼向我們投降,一如當年的龍城之戰,會成為我們慕容大燕,也包括你們賀蘭部再度君臨天下的逆轉之戰!”
賀蘭盧興奮地一記左拳擊中了右掌的掌心,兩眼都在放光:“若你真的能擊殺劉裕,這些都會成為現實,就象當時我們在臨朐時的慘敗一樣,可以讓晉軍嚐到那兵敗如山倒的滋味!”
黑袍舔了舔嘴唇,恨恨地說道:“晉軍,晉國,北府軍的主心骨,都是劉裕一人而已,將者軍之膽,他從軍以來,無數次地透過自己的身先士卒,激發了全軍的勇氣,但自從他成為北府主帥以來,那種以前衝在第一線,親自摧鋒陷陣的打法已經有所改變,從臨朐開始,就是象現在這樣,穩坐中軍,指揮若定,雖然讓自己的帥旗儘量地提前,但不會再象以前那樣親身犯險,這讓我們擊殺他的難度,大了很多。”
賀蘭盧咬了咬牙:“這就是你要我使出金湯鐵汁戰法的原因,要我儘量多地擊殺在一線的晉軍精銳,繼而能誘殺幾個晉軍大將,逼得劉裕親自上陣,這時候你就會自己出擊,去取他性命?”
黑袍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這才是我真正的計劃,賀蘭大人,這個計劃,我連阿蘭都沒有告訴,更不會告訴公孫五樓和慕容鎮,他們雖然在各自的方向有任務,但那只是掩護我們主攻方向的牽制性行動罷了,真正的絕命一擊,在我們這裡。”
賀蘭盧笑了起來:“那我的好處呢,你說了半天還沒說到呢,就算你計劃成功,殺死劉裕,全殲晉軍,那對我賀蘭部有何利益呢?”
黑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