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盧一動不動地看著慕容蘭,良久,才輕輕地嘆了口氣:“國師,你用得著用這樣的方法來試探我嗎?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不如你來這裡指揮,讓我到內城去幫你守護著陛下好了。”
“慕容蘭”突然陰冷一笑,他的身軀微微一抖,一陣黑煙騰起,當煙霧散去之時,站在賀蘭盧面前的,卻是一身玄甲,戴著邪神面當的一條八尺有餘的雄武大將,儘管看不清面容,但那凌厲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的身份,而那種讓人窒息的壓迫感,分明地表示,此人正是南燕國師,也是天道盟的神尊,黑袍慕容垂。
黑袍看著賀蘭盧,平靜地說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看出我是假扮的阿蘭?”
賀蘭盧勾了勾嘴角:“很簡單,蘭公主絕不會教唆我叛國投敵,她是一個高尚的人,也是一個把部落和族人看得高於一切的人,斷然不會在這種時候,想著獻城求和,以她的心高氣傲,如果戰敗,惟死而已,絕不會向著她的丈夫低頭,如果她真的有心跟劉裕和談,前日裡出城時已經談成了,現在兩軍交戰,殺得血流成河的時候,又怎麼可能停下來呢?”
黑袍點了點頭:“看來,你還是挺了解我的好妹妹的,不過,賀蘭大人,你又是如何斷定是我假扮的慕容蘭呢?”
賀蘭盧搖了搖頭:“這個城裡,只有你有動機來試探我的忠誠,因為你誰也信不過,而且精通易容之術的,除了你,也只有蘭公主和我家敏敏等少數幾人了,敏敏絕不會假扮慕容蘭來試探我,那剩下的,除了你大國師,還有誰呢?”
黑袍笑著擺了擺手:“賀蘭大人,不要怪我,實在是因為你們賀蘭部,多次背主自立,我不得不防,上次臨朐戰敗,你也不去救駕,而是徑直地逃回這廣固城,所圖為何,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賀蘭盧冷冷地說道:“既然你什麼都知道,為何當時不把我拿下或者殺了呢,既然不信任我,又要用我,是何道理?”
黑袍平靜地說道:“因為那時候你還有選擇,你想著當時佔了廣固,控制了將士家屬和公孫太后他們,然後可以以太后的名義下旨投降晉軍,這樣你就成了大功臣,這齊魯之地,也很可能會封給你相當大的一部分,如此一來,等於是你出賣了我們慕容氏,而換取了自己的榮華富貴。若不是我及時趕到,你的這個計劃,已經實現了。”
賀蘭盧冷笑道:“只可惜,我還是來晚一步,而且,你用計激得城中的鮮卑和其他胡人部落軍民,殺死了那兩千多給你俘虜的漢人樂工,此仇一結,大家都斷了退路,只好奉你為主,抵抗到底了,我賀蘭氏也給綁上了你的戰車,與你同生共死,黑袍,你實在是高,我賀蘭盧自愧不如!”
黑袍微微一笑:“賀蘭盧,我留著你沒殺,只是因為你是個人才,在這危難之時,我需要人盡其力,所以不管是你,還是賀蘭哈里木,雖然我明知是反對我的人,日後也會生出事端,但在這個時候,我還是不得不用。畢竟,你們是將才,而我守城中,需要你們這樣的將才!”
賀蘭盧咬著牙:“這仗打了半天了,我們賀蘭部頂在前面,傷亡慘重,連哈里木都戰死了,你剛才扮成慕容蘭激我時說的那些話,是想看我真正有何反應和想法,對不對?”
黑袍搖了搖頭:“我不用試探,你的想法我當然清楚,開始的時候,也許你還存了看形勢不妙,可以順風倒向敵方的心思,甚至我假扮慕容蘭說的開城引晉軍入城,也是你的選擇之一吧。”
賀蘭盧冷冷地說道:“我若真的想獻城,早就獻了,還用得著打成這樣嗎?你妹妹跟劉裕有交情,我可沒有,所以,我們賀蘭部沒有選擇,只有死戰到底。你假借晉軍之手,把我們賀蘭部的戰士消耗大半,你的良心就不會痛嗎?”
黑袍嘆了口氣:“到了決戰之時,慕容部的戰士也不會退縮的,就象東城那裡,不要以為只有你們賀蘭部的人死了,宮城的上千宿衛軍,也跟著一起戰死了,他們的犧牲,總是有價值的,只要守下這次,我們就會有未來。”
賀蘭盧不屑地冷笑道:“未來?就算打退了劉裕,也不會有什麼未來,這南燕四處的漢人,早已經加入了晉軍來對付我們,這漢胡是不可能兩立的,我看,你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回遼東老家。那還得看你這回的運氣,打得退劉裕才行。”
黑袍微微一笑:“打退劉裕,跟他議和不過是我跟阿蘭說的假話罷了,不這樣說,她又怎麼可能信以為真,為我所用呢?這回劉裕可是拼了命要攻城,我們不能再象以前那樣讓阿蘭上城就可以讓晉軍停止攻擊了,就算我們付出極大代價,打退劉裕,他這次撤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