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突然大笑了起來,銀鈴般的笑聲在整個大殿內迴盪著,一陣不知從何而來的空氣流動,也隨著她的笑聲,加快了速度,就連躺在鮮花叢中的拓跋珪的屍體上的鬚眉,也為之輕輕地晃動,甚至會給人一種他隨時會站起來的錯覺,這讓所有在場的人都不免色變心驚。
拔拔嵩的眉頭一皺:“夫人,請注意你的儀態,這可是在靈堂,先帝他…………”
賀蘭敏突然收住了笑聲,厲聲道:“各位大人,你們都聽到了嗎?你們都聽到了嗎?這些賊人的計劃有多惡毒,有多可怕!他不僅自己動手弒了父皇奪權,也想讓你們的兒子們也有樣學校,跟他一樣弒父奪權!”
達奚斤的臉色一變:“這話怎麼講?”
王建氣得一跺腳:“達奚,你腦子是糊塗了嗎?現在我們各部的兵馬,都是給我們家的小子們掌握,我們這些人來之前,都跟部落裡交代過,不管陛下有什麼詔令虎符,一概不認,除非我們自己回去,不然誰都不許動!這不是我們以前商量出的規矩…………”
他一急之下,把這些全說出來了,突然看到了賀蘭敏和拓跋紹陰沉的臉,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大過,而所有在場的大人們看著自己的眼睛,幾乎都要噴出火來,整個人都石化在當場了,嘴張得大大的,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賀蘭敏冷笑起來:“怪不得各位大人不肯出兵討伐逆賊,怪不得這些天來,各部的兵馬都無法調集,原來你們一早就串通好了啊。你們一個個還真的是大魏的忠臣良將!”
拔拔嵩咬了咬牙,沉聲道:“夫人,事到如今,也不妨把話說開了。我們這麼做,也是給先帝逼的,若不是他後面那幾年動不動召我等老兄弟入宮,然後肆加屠戮,我們又怎麼會做此自保之舉?就是夫人你自己的賀蘭部,曾經輔佐先帝登位開國,最後是什麼結果,也不用我多說吧。草原之上,一向以力稱王,就算我們這些人是多年跟隨先帝,也不是說可以隨便讓他把命取了而無法反抗!”
達奚斤也咬了咬牙,沉聲道:“是啊,如果給人殺到頭上連屁都不敢放一個,還算是男人嗎?如果是我們主動謀逆,那是另一回事,但要是先帝吃多了藥性情暴躁,想殺誰就殺誰,想兼併誰的部落就兼併誰的部落,那我們就算拼個魚死網破,也不會任人宰割。”
拓跋紹睜大了眼睛:“你們的意思,你們的意思是如果我以後即了位,想要殺你們,你們就要造反嗎?”
拔拔嵩慨然道:“我們肯孤身前來,就是做好了一死的準備,但作為陛下,如果無故屠戮忠臣,也不要怪我們的子侄族人反抗,如果是這麼多部落,這麼多大人都給殺了,那一定會各部皆反,到時候哪怕是陛下,恐怕也無法應對吧。”
拓跋紹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卻是說不出話,賀蘭敏的眼珠子一轉,轉而笑道:“各位都是忠臣,先帝最後的幾年,也確實有些做法過分,你們有些自保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我,不也是每天心驚肉跳,不知道哪天就會給先帝一氣殺了嗎?我還沒有各位大人的軍隊,部眾,就算給殺了,也沒有反擊之力呢?”說到這裡,她的眼中淚水汪汪,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本來一觸即發的氣氛,居然就這樣緩和下來了。
崔宏的聲音從殿門那裡響起:“夫人說得好,凡事有因必有果,以往的是是非非,再去討論,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應該做的,是想好該怎麼應對現在,該怎麼為先帝報仇,該怎麼正我大魏國本!”
賀蘭敏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看著在崔浩的護衛之下,朝服正裝,闊步而來的崔宏,說道:“白馬公來了啊,現在朝政之事處理得如何?”
崔宏向著拓跋珪的屍體下跪行禮,站起來後,又對著賀蘭敏和拓跋紹行禮,然後正色道:“這幾天臣不敢忘陛下和夫人,大王的囑託,盡心竭力處理政務,現在平城之內,已經基本上恢復了穩定,少數散佈謠言的人,也被拿下,只是戒嚴令還在,仍然按夫人的詔令,不允許任何人出城,不過,新發生了一件事,恐怕不是臣可以處理的,所以特地要來請示夫人,正好聽到叔孫獵郎的話,不忍打擾如此重要的情報,於是就在外面聽了一會兒。請夫人恕罪。”
賀蘭敏微微一笑:“白馬公是朝中重臣,現在的漢人文臣之首,這個重要的情報,本就要向你通報的,因為捉拿反賊亂黨,也離不了你的支援,有什麼重要的事你可以先彙報,接下來我們時間非常緊張,要捉拿拓跋嗣一夥,不能讓他們跑了,叔孫獵郎的事情還沒說完呢。”
叔孫俊連忙道:“夫人,我這裡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