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的眉頭微微一皺,看向了諸葛長民:“長民,難道你沒有辦法讓將士們相信,這寶藏是子虛烏有的事嗎?難道非要靠擄掠和搶劫,才能讓他們有戰鬥的慾望和鬥志?”
諸葛長民嘆了口氣:“寄奴哥啊,我前面就說過,現在的北府軍和我們當年從軍時的不一樣了,劉鎮北掌軍多年,早就是確立了這種不成文的規矩,那些當年他招進軍中的散兵遊勇,現在也多成了隊正,幢主之類的中級軍官,與士卒接觸最多的也是他們這些人,他們成天就和士卒們吹噓當年自己是怎麼在戰鬥勝利後發家置福,娶妻生子的,士卒們能不羨慕?”
向彌點了點頭:“是啊,寄奴哥,中下層的京八兄弟們,不會象我們這樣成天說著驅逐胡虜,恢復中原的理想,只會想著如何在戰爭中得到好處。大家這次孤軍深入強胡境內,是作好了必死的準備,也想著要得到更多的回報,只靠朝廷的那種賞賜,怕是難安眾軍心。”
檀韶也正色道:“是啊,按現在的論功制度,就算滅燕後,大部分將士也要解甲歸田,所收穫的無非就是半年左右的軍餉,加上一次性的補助,這錢不過三四百錢,置個兩畝地都困難,連頭牛都買不起。再就是全家一年的免稅,三年的免役。老實說,哪怕是當個庫丁都跟這個回報差不多,可這是來青州與慕容家鐵騎搏命啊,如果只給這點,別說這次眾軍不服,只怕下回再想北伐時,就沒人願意應徵了。”
劉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不過,你們為何會以為,這次朝廷給的賞賜,會是那種普通的從軍賞格呢?難道你們以為我不知道,這北伐滅燕的難度,和站崗巡城的難度遠遠不一樣?”
朱齡石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我就知道大帥一定會考慮好這個問題的,那還請大帥明示,我們也好回去安撫眾軍將士。”
劉裕點了點頭,正色道:“這次北伐,面對的是前所未有的強敵,也是要做到我們大晉南渡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壯舉,這就需要三軍用命,將士齊心。我當然知道,大家從軍不止是為了報國或者是滅胡這麼簡單,那是理想,是口號,不能當飯吃,真正要拿出來的,是實打實的回報,皇帝不差餓兵,我劉裕,也絕不會讓將士們不滿意的。”
“這回滅燕,是復仇之戰,也是滅國之戰,那賞格會遠遠高於普通的應徵。軍餉這點,大家不用擔心,這次出征,我們的軍餉是在平時的北府軍高於其他部隊三倍軍餉的基礎上,再加十倍。從到部隊的那一天就開始算,到回師解散的那天現結。”
聽到劉裕的話,很多人開始扳起手指頭數數了,畢竟這些大老粗連字也不識幾個,要他們迅速地學會加減乘除,實在是有點難為他們。
王鎮惡睜大了眼睛:“什麼?三倍之上再十倍?普通軍隊裡的軍餉是每個月二十錢,這麼說,這回可以一個月二百錢?”
向彌停止了數自己的手指,倒吸一口冷氣:“我滴個乖乖隆裡咚,一個月兩百錢?這麼多啊,那豈不是可以買上一畝地啦。”
劉裕笑著擺了擺手:“鎮惡,你算錯了,我說的不是在二十錢基礎上的十倍,是在北府軍一個月六十錢的軍餉上的十倍,也就是說,如果這仗打個半年,那每個兄弟可以拿六百錢每個月,總共是三千六百錢。而且只要超過一個月,就補足這個月的,不打折扣。六個月加一天,就是按七個月算。”
這下帳中全炸了鍋,所有將校們都喜形於色,不少人激動地說道:“天哪,一個月六百錢,這,這是做夢也不敢想的事啊,這下真的能發大財了呀。”
“寄奴哥啊,你怎麼不早點宣佈這樣的好訊息?讓大家還以為只能一個月拿個幾十錢,以至於想著那些寶藏啊。”
但是諸葛長民臉上的笑容卻是慢慢地凝固,嘴角也微微地勾了起來,說道:“不對啊,寄奴哥,要是按一個軍士四千錢來算,那我們全軍六萬將士,一下子就要賞賜二十四千萬錢(晉朝時的億往往是指十萬,這裡就用二十四千萬來表示了),這可是筆巨資啊。現在大晉一年的稅賦收入也不過六百萬口,每口五石米,加起來一年三千萬石的樣子,按一石米百錢來算,這差不多要把國家一年稅賦的百分之一,一次性地賞賜給將士們,恐怕朝中的那些世家高官們,是死活不肯同意的吧。”
眾人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散去,興奮之餘,終於有人開始冷靜地想到這錢從何而來了,向彌嚷道:“奶奶的,老子們浴血拼命,打完了分點錢怎麼了,哪個王八蛋敢反對,把他跟王愉一樣滅了,看誰還敢有意見!”
朱齡石搖了搖頭:“鐵牛,別犯渾,現在國家的稅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