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輕輕地嘆了口氣:“那你也得承諾,不得再有把我們族人分散進世家莊園,世代為奴的做法,短期內進你們經營的牧場,看家護院,自食其力是可以的,但在人身關係上,不能再有那種主僕之分。”
王妙音沉吟了一下,說道:“此事我還得回去跟各大家族商量,並不能現在就給你任何承諾和保證,但是,我答應你會去全力解決此事,起碼我謝家和王家不會這樣做。如果我解決不了,那就讓劉裕和劉穆之他們直接去面對這些世家吧,你這下是否滿意”
慕容蘭的神色稍緩:“要是你真的能做到這步,那不管結果如何,我也不會怪你了,劉裕,希望你能作個見證。”
劉裕點了點頭:“不管妙音是不是能以謝家和王家的力量做到這點,我都不會允許你們舉族為奴的這種事發生的,只要我在這個位置上,就不會允許。不過,那些參與了屠殺我們被擄無辜百姓的劊子手,我一個也不會放過,如果你們想要他們留個全屍,最好自己先處理掉。”
慕容蘭的臉色一變:“他們是受黑袍之命行事的,我…………”
劉裕的眼中冷芒一閃:“阿蘭,這件事,我不想聽任何理由和解釋,也許在你們鮮卑人看來,戰敗為奴,隨意地決定別人生死,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所以才對自己成為奴隸這件事如此地牴觸,但以後既然歸順大晉,成為我晉國子民,就得明白一點,別人的命也是命,別人的自由也是自由。他們不想當奴隸,也不能允許任何有讓別人當奴隸的想法。這個規矩,就從這次立!”
慕容蘭咬了咬牙:“可是你們漢人也有個說法,不知者不罪,以前沒這規矩,他們是聽當時的大燕皇帝,或者是部落首領,也就是黑袍的指使,如果因為遵守命令就要殺人,那是不是今天跟大晉交戰,殺了晉軍的戰士,也得償命他們要償命,那是不是晉軍也得償命!”
劉裕沉聲道:“那二千多人,不是軍人,而是百姓,你慕容家入主中原近百年,甚至在入主中原前在遼東就久沐漢化,招收了很多士人,這種平民百姓不得隨意屠戮的仁義理論,還需要我今天來說嗎”
慕容蘭嘆了口氣:“當時的情況你也知道,那是臨朐剛敗,黑袍煽動,讓很多家中有人陣亡的軍民,去主動攻擊這些無辜的漢人,目的就是斷了他們投降的退路,你如果不放過這些人,那可能會激起城中的變數啊。”
劉裕冷冷地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國仇家恨在這裡,不血債血還,我無法向十萬將士交代,無法向千百萬的大晉子民交代,無法向數萬這些死難百姓,將士,官員的家屬交代,如果說我起兵奪回被擄百姓,最後血戰一年,消滅南燕,換來的卻是殺人兇手仍然沒事的結果,將士們不會答應,大晉的世家不會答應,我的良心,也不會答應!”
慕容蘭的眼中淚光閃閃:“真的是非要殺人不可嗎”
劉裕正色道:“阿蘭,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冷血好殺之人,但這回,我必須開這個頭,立這個規矩,你想要鮮卑族人以後能乖乖聽你的話,不再惹事生非,最好也是從一開始就立起這個規矩來。”
王妙音突然說道:“我說慕容蘭,你最好還是別回去了。當時殺害這些漢人百姓的,恐怕是成千上萬的人,不止是當兵的,還有很多民眾百姓也出手了,你若是要殺光這些人,那恐怕他們會先要了你的命。”
說到這裡,她看向了劉裕:“裕哥哥,你難道不考慮到這點因素嗎,到時候議和不成,反而把慕容蘭給搭進去了,你豈不是虧大發了”
劉裕沉聲道:“這是歸順投降的誠意的表示,如果不以實際行動來悔過,不做好拿命贖罪的覺悟,我又如何能相信他們殺人償命,尤其是殺戮無辜的平民,這就算是在燕國的部落裡,也有這樣的規定吧,就算是奴隸,也不能隨便地打殺處死,一次性找藉口殺掉兩千多無辜的漢人百姓,這樣的暴行,如果我就這樣放過,那才是天理不容,阿蘭,你如果為難,就不用回城,我會派人傳達這個意思,到時候是戰是和,他們自己決定。”
慕容蘭輕輕地嘆了口氣:“如果我自己都不敢回去親自向他們宣傳這個條件,那更不可能有人遵守了,既然我想救我的族人,那就得捨出性命才行。不過,劉裕,我承認當時有很多人犯了這個罪,我也不可能一一區分。”
“有些人當時只是因為親人之死,一時氣憤,上去打了幾拳,踢了幾腳,並不是下了死手,黑袍的毒計就是想讓儘量多的人手上染血,他也做到了,你如果真的是想所有人都報仇殺了,那怕是現在城裡一半左右的人都得償命,這是逼他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