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鎮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大不了玉石俱焚,我們慕容氏的子孫,是天之驕子,自由自在地活了這麼多年了,萬萬不能回到重新為奴的時候,劉裕要是想趕盡殺絕,咱們就跟他拼了。讓他也不好過!”
賀蘭盧冷冷地說道:“要拼你拼去,別拉上我們,慕容鎮,你沒資格決定別人的生死。”
慕容鎮怒極反笑:“哈哈哈,賀蘭盧,看不出你居然是這樣的軟蛋,怕死鬼。我原來還以為你不堪受拓跋矽和北魏的欺壓,這才舉族來投,想不到,生死麵前,你還是怕了。”
賀蘭盧冷笑道:“這跟怕不怕沒關係,而是沒這必要。你慕容鎮也不是什麼寧死不屈的硬漢,起碼我當年棄魏投燕時,是跟拓跋矽爭大權,失敗後才來投,而你在西燕時,就給慕容垂打敗俘虜了,怕死才投降的,現在跟我裝什麼英雄好漢”
慕容鎮氣得滿臉通紅,一下子拔出了佩刀,直指賀蘭盧:“你是不是想用脖子試試我的刀鋒不鋒利”
賀蘭盧毫不示弱,也一下子拔出了腰刀,沉聲道:“來啊,老子今天砍晉軍還沒砍夠,正好找你試試。”
坐在下面的二十多員將校,也紛紛彈起,幾乎是一瞬間,就站成了兩排,一排站在慕容鎮的後面,另一排則是圍在賀蘭盧的身邊,人數倒是差不多,隔著躺在地上的慕容垂,這五六步的距離,紛紛指著對面破口大罵,帶血的唾沫星子濺得慕容垂滿臉滿身都是。
慕容蘭輕輕地嘆了口氣:“好了,都什麼時候了,大敵當前,你們還在這裡內訌真的是想讓劉裕一鼓作氣把我們全滅了嗎”
慕容蘭的聲音不太高,但平靜的聲調中,有一股無形的威力,如同一杯天山之上的雪水,讓燥熱衝動的眾人的腦袋,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一聲聲的刀劍入鞘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就連慕容鎮和賀蘭盧,也都在瞪了對方一眼之後,迴歸原位。
慕容蘭看著慕容鎮,平靜地說道:“打了敗仗,現在大難臨頭,大家的情緒激動,都可以理解,今天我們幾乎每個人,都有親朋好友,兄弟子侄戰死,就是這樣也沒換來勝利,老實說,我們現在談判的條件不多,能談的,基本上我跟劉裕都已經談到位了。如果不是為了拯救你們所有人的性命,不是為了給我大燕,給我慕容氏再保留一點骨血和希望,我又何必再回廣固城中呢”
慕容鎮咬了咬牙:“蘭公主,我不懷疑你的真心,也不懷疑你對族人的愛,但是你是你,我們是我們,你是劉裕的妻子,又在今天的戰鬥中沒有殺過晉軍將士,你的箭,除了射明月飛蠱的那枝外,所有的都是去了箭頭的,我們都清楚這點。你手上沒有血債,北府軍的將校也拿你當大嫂敬重,再怎麼清算,也不會清算你。”
“但我們就不同了,我身為俱裝甲騎的統領,今天一戰,衝鋒在前,給晉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西城方向的晉軍,死在我手下的不下兩萬,我自己的兩個兒子也戰死沙場,如此深仇大恨,晉軍怎麼可能放過我們”
慕容蘭平靜地說道:“王爺,你是太不瞭解劉裕了,他不是黑袍,不是慕容永,這個人永遠是堂堂正正,絕不會搞陰謀詭計,如果他真的要報仇,那一定不會放我回來,而是拒絕停戰和投降,直接在戰場上消滅你們。今天這一戰,人家突破外城時,我們已經全線崩潰,這個時候只需要縱兵突襲,現在你們所有人都已經是屍體了,又何必要跟我談判,留大家一條生路呢”
這話說得慕容鎮的臉色都微微一變,而下面的將校們更是個個交頭結耳,剛才那緊繃著的神色,也為之一緩。
賀蘭盧滿意地說道:“聽聽,這才是蘭公主的話,這才是劉裕這樣的英雄所為,我們今天輸給這樣的英雄好漢,不虧,大家仔細想想,要不是我們上了黑袍的當,主動去招惹劉裕,違約進攻大晉,又怎麼會有今天的下場不要怪人家殺得狠,是我們自找我。要是換過來,今天是劉裕在城裡,我們現在在城外,我們會給他們投降談判的機會嗎”
這下,就連慕容鎮那一邊的一些將校都臉上閃過信服的神色,暗中點頭了,還有五六個不服氣的仍然在一片讚歎聲中叫道:“他,他不過是為了減少傷亡罷了,這是他的緩兵之計,我們不要上當!”
慕容鎮勾了勾嘴角,說道:“好了,也不要胡說了,我們都是軍人,也清楚,今天之敗,劉裕要是想滅我們,易如反掌,就算是明天他強攻,我們也是抵擋不住。但就算打不過,也不代表著我們要去當奴隸,我們可以失去生命,以一個戰士的身份戰鬥到死,但絕不能怕死投降外人,這樣死後也無顏面對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