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循咬了咬牙:我們神教宣揚的是五斗米互助,坐天下也一樣,可以分給信眾們田地,讓他們自食其力,至於稅賦這些,就算入教也要交五斗米,要交香火錢,為了供應那些不種地,而是保護和管理他們的師兄,師父們,交一定的產出,有什麼不可以的?連這些地都是神教打下來分給他們的呢,交稅不應該嗎?
就算不說交稅,那改個名字,換湯不換藥,比如說互助金,誠意米之類的,不就行了?這江山是神教為他們打下來的,田地也是神教分給他們的,那有所回報,怎麼就不行了?我們神教沒有那麼多子孫後代,世家子弟需要養活,教中的職事之位到時候控制一點,不要太多,這不就結了?
徐道覆搖了搖頭:二哥啊,你真的覺得我們神教,能做到不傳子孫,真的是出家後萬事皆休?
盧循的臉色微微一變,沒有馬上回應這句話。
徐道覆正色道:我們神教,從張道陵張天師開始,就世代由張氏子孫把持教主一職,後來東晉建立後,教主之職轉到孫氏之手,數十年都是孫氏把持,直到孫恩起兵失敗,被我們取代。
而二哥你也是全家都入了神教,令尊和幾位賢侄都在教中身居要職,而自我而下,神教中的高階弟子們,也多是全家入教,可以說得不客氣點,我們神教就是披著道袍的世家高門而已,如果我們真的奪取天下,又不放棄政權,那必然會成為新的王家謝家。
盧循嘆了口氣:這是因為我們神教的教義就是講究一人修道,全家得福,從祖師爺起就是如此。我們雖然興修道觀,有大批的弟子,但也沒有到跟世家豪強們爭奪地盤的程度,做不到對底層教眾們只修一人的恩惠。所以,只有靠著這種全家互助的做法,才能在底層廣收信徒,然後透過跟世家高門的利益關係,讓他們免除一些佃農的稅賦徭役之類,碰到實在不講情面的傢伙,也只有自己出錢補助這些民眾,才能在民間豎立起私恩。
徐道覆咬了咬牙:為他們免稅免賦,那是恩,但要是讓他們交稅交賦,那就是仇了。我們這些年在廣州,難道那些人交稅都是心甘情願的?異族蠻夷們是靠了部落酋長的威逼代收,而漢人百姓也是靠著宗族村老們管理,他們之所以聽話,不是因為信了我們的教義,而是被那廣州城外的京觀給嚇壞了,知道跟我們對抗的結果是什麼。
盧循冷笑道:既然如此,得權之後我們繼續立威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收買人心呢?讓人害怕也是一種收買人心。只是程度上控制一下就行了。
徐道覆勾了勾嘴角:那話說回來,既然在廣州的時候我們也是用漢人的長老和蠻夷的酋長渠帥們來代行治理,為什麼以後我們奪取天下就不能這樣呢?在廣州的時候,那些世俗的掌權者們逼迫民眾,而我們的大師兄們去部落裡弘法時卻是發放米糧,宣揚天師的恩德,這樣不是讓人心順服嗎。我們這次北上,就有三萬多蠻夷壯丁主動跟隨,要是換了我們自己直接治理,他們能這麼積極?
盧循沉聲道:那是因為他們原本就是世襲那邊的管理,我們沒把廣州當成長久的基業,也不想去奪他們的管理權,可是要是我們真正地坐天下了,建立王朝,那就是另一回事,怎麼可能允許這些不是我們自己人的勢力,控制基層,直接管理民眾呢?當年我們就是靠這種代管代治的空間控制了民眾,怎麼能讓人走我們的老路?
徐道覆點了點頭:所以,我們不妨把世俗的權力讓出,繼續讓這些世家豪強,地主老爺們來管理民眾,讓收稅課丁之類的惡事,得罪人的事讓他們來做,我們繼續扮演以前的那種給人恩惠,不好嗎?
盧循的眉頭一皺:讓出世間的管理權力,就意味著刀把子給了人,象司馬元顯那樣對孫泰下手,滅我神教的事,你
怎麼解決?
徐道覆微微一笑:讓出世間的管理權,不代表解散我們神教的武裝,任人宰害!啊,我們可以跟以後繼任的統治者約定,徵丁收稅這些事情他們來做,但軍隊的建立和管理,由我們來負責,一應的軍需供應,由他們收了稅後提供,而軍隊的訓練,組織,還有日常的管理,控制在我們手上,就以侍奉天l幣的名義來進行,讓民眾們服兵役時的訓練,為成了為神教而進行修行,這樣不就行了嗎?
盧循微微一楞:還可以這樣搞?不過軍隊不在手,哪個統治者能願意?
徐道覆的眼中冷芒一閃:如果是他們這些統治者打下來的天下,那自然不會願意,但要是我們神教打下的江山,那就由不得他們討價還價,總會有人願意這樣合作的。
盧循咬了咬牙:還有,你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