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毅嘆了口氣:“一個月確實可以造好,但這一個月,要是妖賊全力攻打荊州,道規撐得住嗎?”
眾將校們歡快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劉毅的話道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擔心,是啊,荊州如果面臨二十萬天師道大軍的全力攻擊,這一回,還能撐得住嗎?這可不是盧循徐道覆剛起兵的時候,兵馬不過數萬,也不是水師船隊羊攻江陵那次,而是要面臨這幾個月來,如泰山一樣壓在建康城中諸將頭上的巨大壓力,集結了天師道起兵以來最大規模的兵力啊。
想想這回的建康保衛戰,一度情況危如累卵,但靠著後方源源不斷的援軍,每一天的情況都在好轉,可是荊州那裡,不可能再有新援,現有的兵力,哪怕是以劉道規的將才,真的能抵擋這妖賊打通後路的全力一擊嗎?
朱齡石表情嚴肅,沉聲道:“寄奴哥,這回我認為,不能讓妖賊所有的壓力,都指向荊州的道規哥那裡,他們已經在敵後堅持了一年多了,很不容易,甚至現在那邊的情況如何,我們也將近兩個月沒有得到訊息了。妖賊切斷了我們所有的聯絡,恐怕那邊也不知道我們的情況,如果道規哥他們組織了軍隊出擊,迎面撞上妖賊的大軍,在半路給消滅或者重創的話,那江陵城也沒有足夠的兵力防守了,我們不能這樣坐視,一定要做點什麼。”
劉裕平靜地說道:“你覺得能做點什麼呢?”
朱齡石咬了咬牙:“我認為,應該現在就起兵出擊,海路出擊的這個計劃不變,其他的一百條海船,也不要等著改造之事,不能等黃龍戰船完備,我們現在就應該追擊,水陸並進,攻打歷陽。此外,江北那邊的兵馬,尤其是騎兵,也不能閒著,需要打通豫西通道,從大別山那裡出江夏,聯絡荊州那裡,至少,要知道荊州現在的情況如何。”
劉裕點了點頭:“這個想法不錯,不過,你說的現在就要出擊,主力應該是現在的守軍,準備出動多少人馬呢?”
朱齡石的眉頭一皺:“我覺得,兩萬到三萬兵馬,水陸並進,先取歷陽,擊破妖賊的後衛部隊,讓其主力感覺到壓力,回頭繼續在安慶,尋陽一線與我們對峙,這樣不會讓他們全軍壓向荊州。”
說到這裡,朱齡石的嘴角勾了勾:“至於北線,大別山一帶的出擊部隊,五千到八千人馬足夠,不是說這支人馬要對荊州戰局起多大的作用,而是要打通聯絡,向道規哥傳達我們這邊的作戰計劃,讓他牢牢守住江陵城。”
劉裕微微一笑:“想法挺好,但並不符合我的計劃。首先,大石頭你可能判斷錯了道規,如果道規有出擊之心的話,他早就起兵東進了,不會說兩三個月下來,那邊毫無訊息。”
虞丘進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之色,訝道:“會不會有另外的可能,就是荊州那裡已經兵敗淪陷了呢?”
向彌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虞丘進:“我說小貴子,你能不能嘴上積點德,別成天說這些喪氣話啊。道規是什麼本事我們都清楚,絕不會這樣中了妖賊的計,大意失了荊州呢。”
孫處嚴肅地說道:“鐵牛,凡事不能太大意,料敵以寬,做最壞的設想總沒有問題的,之前妖賊剛起來的時候,道規也不是沒派過援軍東進,想要和無忌一起夾擊妖賊,結果王鎮之帶的一萬兵馬有去無回,直接導致了後面荊州保衛戰的艱難,這才不過一年的事,這麼快就忘了?”
劉毅的眉頭一皺:“三蛋子,也別太擔心,那次主要是因為妖賊狡猾,打了個時間差,先破無忌,再滅王鎮之,我們兩路兵馬沒有做好協同,要是無忌穩一點,不要自己冒進,不會是這樣的結果。有了上次的教訓,我想道規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的。再說了,要是真的荊州有失,照妖賊的德性,肯定會把戰死將士們,尤其是高階將校們的首級和屍體,拿在城外耀武揚威呢,就象剛來圍攻建康時做的那樣。”
所有人都恍然大悟般地點起了頭,就連向彌也歎服到:“還是希樂哥想的周到啊,那看來現在荊州是安全的呢。”
劉裕正色道:“希樂所言極是,荊州應該還是牢牢地控制在我們手中,道規吃過一次虧就會知道,遠水解不了近渴,實力不足的時候,貿然前進,只會中了妖賊的埋伏,反倒是控制好荊州,伺機攻擊長沙或者是巴陵,斷了妖賊的糧道,這才是上上之策。”
“只可恨妖賊在之前的作戰中,繳獲了我們大量的軍需,即使糧道給斷,後路已失,也能支援大半年左右,現在他們仍然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所以在這個時候退兵,回去攻打江州的庾悅和荊州的道規,而這,正是我所希望他們做的事。”
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