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齡石嘆了口氣:“好吧,一切當心,不要勉強,實在不行時,就降下帥旗,我這裡安排別的戰車接手, 車長朱標是從我爹當年還沒死時就跟隨多年的老兵,經驗豐富,你服從他的指揮即可!”
徐逵之興奮地點了點頭,一下子持弓跳下了這輛戰車,向著前方十五步那裡,朱標所在的掛著藍色帥旗的那輛假帥車所去,頓時, 就消失在了前方的煙塵之中。
朱齡石的戰車前, 一個四十多歲, 虯髯滿臉的御手,正是朱齡石的護衛隊正,也是他家部曲長朱全之,嘆了口氣:“主公,讓徐逵之到前方,以他年少氣盛的性格,只怕可能會出事啊,真的就讓他這樣走嗎?”
朱齡石勾了勾嘴角:“全之叔,咱們都是軍人,你覺得軍人最不能忍受的是什麼?”
朱全之點了點頭:“真正的軍人,不怕死,怕的是沒有死的機會,這是老主公在時就一再強調的。”
朱齡石正色道:“是的,師父沒有兒子,逵之作為女婿,又有徐家這個大世家的背景,可以說師父是寄予了厚望, 一個劉榮祖, 一個徐逵之,都是他自家人,這次安排他們隨軍出征,而且是頂上了一線作戰,雖然沒有安排成主將,但用意如何,不言自明。”
朱全之嘆了口氣:“榮祖真是可惜了,這麼一員猛將,居然就這樣折在了塌陷的城牆之上,本來我們都以為…………”
朱齡石點了點頭:“和猛龍一樣,過剛易折,所以師父說得好啊,任何時候,都要保持冷靜的判斷,大智若愚,大勇似怯,身為將帥,得明白自己的職責才行,這個道理, 我也是最近才悟到的。逵之大概也是因為知道了榮祖陣亡,自己的機會來了,所以這回才是如此的不惜性命,我這個時候要是攔他,那是誤他一生的前程,事後他一定會怪我甚至是恨上我的。”
朱全之的眉頭一皺:“所以,放他去假帥車上,是給他機會,但也是讓他在風險之中歷練,生死有命,任何人也怪不得你了,是嗎?”
朱齡石勾了勾嘴角:“話雖如此,畢竟是師父的女婿,雖然來北府來得晚,但跟我也是挺投緣的,總不能真的看他在危險中而不去管,全之叔啊,必要的時候,咱們還是該幫他就幫他。”
朱全之的眉頭輕輕一皺,低聲道:“主公,這裡沒有外人,老全叔倚個老,跟你說句話,這徐逵之覺得劉榮祖戰死,他的機會來了,但對你來說,如果…………”
朱齡石的臉色一變,沉聲道:“打住,全之叔,這個事,想都不要想。”
朱全之連忙收住了嘴:“只當是我胡言亂語,主公,別往心裡去。”
朱齡石輕輕地嘆了口氣:“其實,超石落入敵手還為妖賊效力,已經斷了你的那種可能了,我現在能獨掌一軍,已經是師父力排眾議,給了我額外的機會,我怎麼能再奢求其他呢。命裡有時終會有,命裡無時終成空,刻意強求,心思一多,反而容易失掉本該到手的東西。”
說到這裡,他看著遠往那沖天的煙塵,陣陣殺聲與戰鼓之聲迎風而來,而檀韶的帥旗也在箭雨槍林之中,搖搖欲墜:“你當阿韶哥為何會落到此境地?所有人都以為這攻克西城,拿下頭功是他穩拿的功勞,甚至可以以此一躍成為師父的副手,以後接掌北府也不在話下,可結果呢?就在勝利到手之前的一瞬間,失去了一切,現在連性命都要靠別人來拯救,打完這一仗,阿韶哥再無上位可能,全之叔啊,咱們得居安思危,作軍人,就做純粹的軍人,只以勝利為目標,其他的心思,少打的好。”
朱全之點了點頭:“主公說得對,我們盡力取勝就可以了,不用想別的,不過,徐逵之那裡…………”
朱齡石眯起了眼睛:“我料他對付敵軍的這些鐵騎衝殺,問題不大,真正的麻煩,恐怕會在後面慕容平衝陣的時候,通知貴子哥作好準備,必要的時候,我們要先上,而讓貴子在後面接替指揮。”
朱全之嘆了口氣:“主公啊,你這不爭不搶的性格,實在是…………”
朱齡石微微一笑:“只要打贏了就行,如果要搶功爭功,那我們現在還在北門呢,全之叔,傳令吧。”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投向了前方撲面而來,離著徐逵之剛剛跳上去,頂在最前面的藍色帥旗下的戰車已經不到一百五十步的敵軍俱裝甲騎,喃喃道:“逵之,加把勁啊,頂住這波!”
藍色帥旗下,徐逵之笑著向手執長槊,站在車上的一個四十多歲,精壯黝黑的老兵說道:“你就是朱標朱督護吧。石頭哥讓我來…………”
朱標頭也不回,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