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僧施長舒了一口氣:“就因為我們的基業不在荊州,而是在三吳,所以你沒有提醒劉毅嗎?但你也不想想,司馬德宗回到了建康城,落入了劉裕的手中,難道結果就對我們有利了?”
謝混嘆了口氣:“此一時,彼一時,當時我只想著劉裕也跟那桓玄一樣,熱衷於權力,想今後自已上位獨掌天下大權,因為跟我表姐的關係,所以姑母也支援劉裕,我想著劉裕以後成了我們謝家和王家的女婿,我成為謝家掌門,他總會賣我些面子,繼續維持這世家天下,所以我雖然跟劉毅聯手,但並不是把寶完全押在劉毅身上,而是兩頭下注。”
說到這裡,謝混頓了頓:“其實你郗兄不也一樣嗎?一邊跟劉毅走的近,一邊又跟何無忌結為兄弟,不也是兩頭下注?我們世家高門向來如此,對於這些掌軍的大將,從來都不會只結交一家的。你在這件事上,也不用指責我。”
郗僧施咬了咬牙:“現在說這些已經沒用了,司馬德宗回了建康,劉裕成了掌軍的大將,更可惡的是,他居然寧可用劉穆之這些出身下層計程車族,也不跟我們合作,你們謝家選了這麼一個人,真的是瞎了眼,也害了我們所有家族。”
謝混搖了搖頭:“那是當年相公大人和姑母的選擇,謝家的權力一直在他們手中,我也無能為力。畢竟,按你說的話,我連謝家掌門都不是。我先父為國戰死沙場,我們幾個兒子居然反過來還要靠劉牢之和劉裕的幫忙才能報仇,謝家呼風喚雨的好時光,從此一去不復返。”
說到這裡,謝混的眼中冷芒一閃:“可說到底,這還不是要拜你的好繼父所賜嗎?郗超成為山中宰相,黑手乾坤的鎮守青龍的時候,不想著如何團結別的家族,共同合作,收回這快要失去的軍權,反而對我家相公大人下黑手,引外敵勢力,親手廢了黑手乾坤,讓我們所有世家的力量,在這些內鬥中一點點地失去,最後弄到這個地步,他才是始作俑者!”
郗僧施恨恨地說道:“是,我繼父大人確實對謝安下了手,但若不是他謝安起了自立之心,違背黑手乾坤多年來的規矩,想借著淝水之戰建立自己的謝家軍,還重用提拔劉牢之,劉裕,劉毅這些武夫,又怎麼會讓我繼父起了殺心?要說始作俑者,嘿嘿,他謝安當年黑掉桓溫北伐,讓我繼父大人成了慕容垂俘虜的時候,才是始作俑者吧。”
兩人說到這裡,怒目而視,類似吼叫一樣的吵架聲,在這太廟的殿堂中迴盪著,而兩人眼中的怒火,更是無法控制,要是這時候給他們一人手中發一把刀,那一定會持刀互砍,不死不休的。
良久,謝混才嘆了口氣:“好了,惠脫,這些事過去了這麼多年,即使是我們的長輩,他們也有各自的錯誤,我們作為晚輩的,再說他們的這些壞話,不僅無助於解決問題,還會把我們多年來好不容易結下的交情給破壞。我們世家子弟,在這個世家天下都快要給推翻的時候,要是還互相內鬥,那和當年的長輩們鬥丟了世家天下,又有什麼區別呢?真的要是世家天下在我們這些人手上終結,那我們死後,又有何面目去見先祖呢?”
郗僧施也眯起了眼睛,行了個禮:“對不起,叔源,剛才我太沖動了,雖然繼父大人不是我的生父,我只是給過繼給他的,但他畢竟名義上是我的父親,生為人子,聽到有人這樣罵他,即使是再要好的朋友,我也無法忍受的。由已及人,我剛才對於謝相公的話,也深深地傷害了你,我對此表示最深刻的道歉。”
謝混擺了擺手:“這些事不用再提了,就當沒發生過,反正我們真實的想法剛才也說了出來,老實說,我們的長輩們都有做得不對的地方,我們需要做的,就是引以為戒,吸取這些教訓,這個時候,再也不能搞內鬥了。”
“當年先父的失誤就在於高估了他自己的軍事才能,這才會中了妖賊的埋伏,送掉了謝家最後的一支軍事力量,這才讓劉牢之徹底掌握了北府軍,所以,這回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以功名利祿,尤其是擁立新帝,建立新朝的好處,來反過來引誘劉毅,哼,我就不信,面對可以取代劉裕的機會,他會不心動!”
郗僧施搖了搖頭:“我對劉毅的瞭解比你深一些,這個人不是那種為了利益而不顧大局,走上不歸之路的人,如果是劉牢之,那也許會聽你的,但是劉毅很清楚,這個時候,不能和劉裕分手,只有先齊心協力守下了建康城,打退了妖賊,才有未來,劉裕要是離了他的兵馬,沒有他來防守南城,那建康城必失無疑,要是劉裕輸了,他就算撤到三吳之地,又能存活多久呢?”
謝混冷冷地說道:“要是劉毅撤了,那劉裕也不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