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超石擺了擺手,沉聲道:“這話就不用再提了,我說過很多次,我朱超石指揮的戰鬥,從來沒有過讓兄弟們在前面拼命,自己在後面看著的,只有跟大家一起衝鋒陷陣,親冒失石,才是我的風格,當然,我會在完成了所有的指揮和命令後,再親自出擊,到時候艦隊的指揮就交給夏一奇船首,如果他不能指揮,那就由你劉船首接替,明白了嗎?”
劉子奇點了點頭,還是眉頭微皺:“可是夏師兄那裡是有大將旗的,如果他那裡的大將旗倒了,那我這裡…………”
朱超石笑著拍了拍劉子奇的肩膀:“這有什麼為難的,黑夜之中,你現在能看得清那大將旗嗎?要是四條鉅艦捆綁在一起,被敵軍攻擊了,夏船首那裡的大將旗如果降落,說明天師號已經完蛋了,那你這裡又能好到哪裡去?好了,劉船首,別再問這些事了,現在,我要全心全意地指揮戰鬥。”
劉子奇點了點頭,正要開口,突然,他的臉色一變,而原本發黃的眼珠子中,頓時變得火光閃閃,那是因為他看到了五里外突然騰起的沖天火光,平靜的夜空之中,嘶吼與喊殺聲,頓時響徹了方圓十里內的江面,劉子奇驚喜地指向了西邊五六里外,那蘆葦蕩的方向,聲音都因為激動而有些顫抖:“朱大帥,果然不出你的所料,西邊,西邊那裡,林師兄他們打起來啦!”
朱超石的目光,也早已經投向了西方,隔著五六里,仍然騰起的熊熊火焰,伴隨著帶有焦湖與血腥味道的江風,形成了一股血腥的熱風,正是他熟悉的戰場的味道,喊殺聲與鼓角之聲,隨之而來,他喃喃地自語道:“開始了嗎?”
西邊,五里處,枚回洲。
林子奇坐在他的旗艦江寧號上,這是一條大號的黃龍戰船,塊頭比起周圍的十餘條同樣的黃龍戰船來看,要大那麼一些,裡餘之外的江面上,已經是火光沖天,殺聲震江,不停地有魚兒跳出江面,讓江寧號周圍的江水中,一片撲騰之聲,而與之相應的,是戰船上時不時地有身著水靠甚至是打著赤膊,身上抹著魚油,嘴裡叼著鋼刀或者漁叉的水鬼,跳入江中,向著火光沖天的戰地游去。
林子奇的身邊,一個藍布打結,紮在額頭的親衛喜笑顏開:“師父,這朱大帥可真的是料敵如神哪,晉軍果然在夜裡悄悄突圍了呢,看樣子,這船上裝的東西,還真不少哪。”
他說話間,只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歡呼之聲,當先的一條晉軍的戰船上,軍旗連同著主桅,一起斷裂,兩丈多高的桅杆,從根部折斷,帶著那面“晉”字的大旗,重重地砸到了江水之中,整條戰船,已經在數百上千的火箭攻擊之下,燃起了大火,可以肉眼清楚地看到,幾十個渾身著火,身著甲胃的身影,落到了江水之中,連個水花也激不起來,就直接沉底了,而三四條系在船尾的走舸小船,則迅速地離開了這條正在傾覆的黃龍戰船,頭也不回地向後逃去。
這個藍布扎頭的親衛哈哈一笑,狠狠地一擊掌:“幹得漂亮,當先的先鋒船,居然這麼快就給我們擊沉了,看來這晉軍的水師,根本無法與我們神教的艦隊相比哪。”
另一個臉上盡是麻子的親衛則是勾了勾嘴角:“李師弟的觀察還不是太仔細啊,這些晉軍的戰船明顯吃水很深,速度很慢,所以給我們一下子就截住了,他們不是作戰的,顯然是裝載了不少軍士與物資呢。”
說到這裡,麻子一指那條正在下沉的戰船,兩邊仍然不停地有著火的戰士掙扎著跳進江中,幾乎是以各種高難度跳水的姿勢,如同一塊石頭一樣地直接入江,沒有一個浮得起來的,麻子笑道:“若不是身上穿了重甲,全副武裝的軍士,又怎麼會落水後連掙扎都做不到呢?師父,這些船真的跟朱大帥所料一樣,是裝了援軍和糧草軍械,去支援武陵的。”
林子奇滿意地點了點頭:“二麻子眼裡不錯,小李子,你得多跟你師弟學學,不要光看敵船沉了就高興。”
小李子恨恨地看了滿臉得意的二麻子一眼,心中惱火,暗道:又是你小子搶我風頭,看把你能的!但他轉念一想,頓時又計上心頭,說道:“師父,既然敵軍的戰船上裝滿了軍士和軍械糧草,那根本無法在水上作戰,你看,現在後面的船隻根本不敢戰鬥,紛紛開始轉頭想要逃跑了,還有,右側沒給我們截住的那五十多條黃龍戰船,正在向江中扔東西!”
林子奇定睛一看,只見這那仍然半明半暗的江面之上,靠近江岸的地方,在一片江水拍打礁石的濤浪之中,一支大概五十多條的黃龍戰船隊,根本不管不顧江心處的戰鬥,正在加速前行,一邊奮力划槳前衝,一邊不停地向江裡扔出一袋袋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