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弘之的眉頭一皺:“可是在後軍的戰鬥,我們也是用不到敵軍一半的兵馬,就消滅了他們四五千進攻部隊啊,這又作何解釋呢?”
檀道濟笑了起來:“因為我們不是從一面攻擊敵軍,而是兩面夾擊,敵軍是腹背受敵啊,正面在進攻我這裡的後軍部隊,而你們則出現在他們的後方,柵欄那一線則隔絕了他們和中軍方向的徐道覆主力的聯絡,而且我軍是騎兵先至,步兵相繼,他們根本不知道我軍來了多少,只知道我軍源源不斷地來援,還是從他們的後方出現。”
檀祗滿意地點了點頭:“前方的後軍部隊雖然數量不多,但也是牢牢守住了險要位置,他們攻打了一天一夜也沒有拿下,這個時候,後方出現大批的敵軍援軍,還不知道數量,這讓他們心理上肯定已經崩潰了,所以才會作出錯誤的選擇,分兵對抗。”
傅弘之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前方是我軍的守軍,後方是援軍,側面則是留下了給他們逃跑的柵欄一線,所以松風道人和李南風就是先分兵,想要抵抗我軍援軍,同時指望中軍方向的主力來救援,結果分兵之後,先是留在後方的部隊投降了,緊接著,中軍那邊也沒有來援的希望,於是他們各懷鬼胎,想要犧牲友軍,保全自己,再次分兵突圍,這就給了我軍一次次各個擊破,分頭吃掉的機會,最後,在那北邊柵欄的陷阱面前,他們全軍覆沒了。”
檀道濟點了點頭:“所以,這一戰的勝利,一是因為敵軍人心不齊,天道盟的賊人和天師道的妖賊是兩股部隊,各懷鬼胎,而天道盟內部又是羌氐族人和老楚賊們人心不齊,遇到困境之時,不是想著齊心協力逆轉戰局,守住防線,而是各自逃跑,讓對方留下來送死,焉能不敗?”
劉道規正色道:“是的,後軍方向的勝利,雖然可以說是以少勝多,但勝在一來敵軍人心不齊,指揮無方,二來是敵軍腹背受敵,兵法上是絕境,就算他們固守防線,也是要給我軍的前後夾擊所消滅的,因為騎兵在機動性上有巨大的優勢,他們步兵在無險可守的平地上,是擋不住騎兵的突擊,只不過我軍要付的代價相對會大很多而已。”
檀祗笑道:“是會再折了數百兄弟,但也能把他們消滅,因為這些賊人打了一夜,已經成為疲兵,不堪再戰。不過,這些條件對於中軍這裡的徐道覆主力來說,並不成立。”
“一來他們不是腹背受敵,走投無路,仍然可以從東側離開。二來徐道覆有生力軍斷後,這些嶺南蠻夷並沒有投入戰鬥過,還有足夠的戰鬥力,加上徐道覆早早佈置的陷阱暗坑,我軍如果強行攻擊,會吃大虧,甚至有局勢逆轉的可能。”
眾人連連點頭,檀祗吸了一口氣,指著遠處正在退卻的敵軍,說道:“他們現在在撤退的過程中,也是井然有序,雖敗而不散,各部節節掩護,梯次後撤,兩翼都有警戒部隊張開,以防我軍的騎兵包抄,雖然速度不算快,但陣型嚴密,隨時可以從行軍狀態轉為戰鬥狀態,就地結陣而戰。”
朱超石的眉頭深鎖,認真地說道:“確實是個嚴密的龜殼,看起來無懈可擊,雖然因為缺少騎兵,而失之笨重,但是他們的步兵陣型有長槍隊,有拒馬鹿角之類的障礙物,也有弓箭手居於陣中,現在全軍上下都知道身處絕境,有死無生,只有撐過這段路程,趕到兩百里外的烏林渡,才有一線生機,在此之前,他們會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嚴防死守的。我軍如果強行攻擊,就算取勝,也會付出相當慘重的代價。”
劉道規點了點頭:“是的,現在敵軍雖然從戰場撤離,但還沒到絕境,不過,他們現在已經失去了主動權,我軍有大量騎兵,可以一路跟隨,襲擾,他們想要就這樣撤回去,那是做夢,而且,兩萬多人不能不吃不喝,這一路回烏林渡,只有那幾個漢東村子,附近有些小河流過,村中有井水,不過,只要我們搶先到這些村莊設伏,哪怕只留少量的疑兵,然後在井中下毒,讓其無法飲用,敵軍就很快會陷入缺水的絕境。”
眾人全都雙眼一亮,異口同聲地說道:“妙啊。真是太妙了。斷敵水源,那就算有乾糧也難以下嚥啊!”
劉道規微微一笑:“這叫自作孽,不可活,弘之,你和遵考馬上出發,帶上熟悉這漢東地形的副手,嗯,我記得鬍子哥的長子胡隆世軍校就很熟悉這一帶,是吧,道濟。”
檀道濟點了點頭:“隆世兄弟經常巡視漢東的各鄉諸村,就在昨天的戰鬥中,他熟知的不少鄉親,被天道盟的賊人所害,變成了長生人,差點攻陷我們後軍大營,現在他滿心是對妖賊的恨意,復仇之心無比強烈,讓他帶路,最好不過。”
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