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到十歲的小孩,臉上寫滿了驚恐,這會兒在他的眼中,只有百步之外,無力地倚著柵欄,在哭號著的母親,她也是在不地喚著小虎的名字,在這兩軍相對的陣前,所有的殺氣,都讓位於這最原始,最樸素的母子之情,這母子間互相呼喚,相對哭泣的親情,甚至讓不少兇殘的馬賊與楚軍劍士,也不自覺地低下了頭,似乎是想起了自己遠方的母親。
而小虎看著自己的母親,已經說不出多餘的話,他的臉上,鼻涕和眼淚橫流,把滿面的塵土,衝出一道道的黑印子,就象是河道一樣,而他的嘴中,也只剩下了兩個字:“孃親,孃親!我要孃親!”
松風道人彎下腰,耳朵靠著小虎的臉頰,他的臉上,漸漸地浮起一絲笑意:“噢,這回我聽清楚了,你是要叫你孃親啊,是不是很想回到她的身邊啊?”
小虎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身邊的情況了,甚至也已經顧慮不到自身的安危,若不是他的手給松風死死地抓著,只怕早就會飛奔向自己的母親了。
阿慶嫂的聲音已經接近嘶嚥了,可以想象到此時她嗓門的充血狀態,可是,這個沙啞的嗓子,還是可以發出一百步外的松風道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聲音:“松風道長,我求你,我求你行行好,放了小虎,我現在可以死給你看。”
松風道人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卻仍然是雙手按在小虎的肩頭,也不知道他有什麼魔力,這一下以手壓肩,就象是擒住了貓的後頸皮一樣,頓時就讓小虎發不出一點力,也無法掙脫了,只能在那裡號哭流淚。
而松風道人的冷酷聲音也是順風而來:“阿慶嫂,你既然透過了天人交合儀式,加入了神教,那就是神教弟子,如果你是個普通百姓,我可能早就殺了你全家,留下你兒子,改姓洗腦之後加入神教,但你現在既然是作為神教的弟子,那就得按神教的規矩辦事,我問你最後一次,這晉軍有多少人馬,主將為誰?”
阿慶嫂不假思索地說道:“本營的晉軍大將是檀道濟將軍,兵馬數量我真的不知道,可能,可能有兩萬大軍吧!”
她這會兒已經方寸全亂,為了保兒子的性命,幾乎是信口開河了。而胡隆世也不以為意,聽到她說完,才冷笑道:“阿慶嫂,你越是這樣,越是保不住你兒子,要不這樣吧,我現在放你回去,你跟你兒子團聚好了。”
周圍的一些軍士們臉色一為,連一個親兵護衛都急道:“隆世哥,萬萬不可啊,她會洩露我軍的機密的。”
胡隆世低聲道:“她在我們這裡根本接觸不到什麼軍機軍情,也就知道我們的主將是道濟哥罷了,現在放她回去,對我們無害,反而可能救她兒子一命,也算是積德行善吧。阿慶嫂…………”
說到這裡,他假裝還是看著那個親衛,卻是對著阿慶嫂在說:“你自己想好了,如果要是回去,那很可能你這條命也保不住,而且說不定以妖賊的兇殘和淫邪,會當眾在外面淫辱你,也未必能保全小虎,是留在這裡還是回去,我給你自己選擇,留下來的話,起碼這一仗結束前,我們不會殺你。”
阿慶嫂咬著牙,搖頭道:“我就是死,也想最後看看,摸摸我的小虎,我謝謝,謝謝小胡將軍你的好意,只是,只是請開啟營柵,或者是把我扔出去,讓我能回去見我的…………”
她的話還沒說完,遠處的松風道人的狂笑之聲又傳來了,伴隨著他那嘶啞的聲音,讓人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嘎嘎嘎嘎嘎嘎,阿慶嫂,你的這些情報,看起來不能讓我滿意啊,甚至是在謊報軍情,要是這後軍的晉軍有兩萬人,我現在就把頭剁給你。我看,你是重新見了失散多年的好姐妹,連兒子也不想要了吧,好,既然你身為神教弟子,叛教的話,那我們就只有用神教的教規,來對你,還有你的兒子,進行處刑,以正教規了。”
他說到最後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臉的殺氣,浮在臉上,低頭對著小虎說道:“小虎,你昨天不是跟我們吹噓,說你跑得可快了嗎?行,我給你一個能見你孃親的機會,現在我就讓你跑,只要你能躲過我的三箭,那我就放過你,讓你和你娘多活會兒,活到我們攻破這個晉軍營寨為止。”
松風道人說到這裡,突然鬆開了小虎的肩膀,小虎只覺得一股如泰山壓頂一樣的力量,從自己的身上消失了,整個人終於可以行動了,而他的第一反應則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幾乎是把幾口血痰給生生地咳了出來,可見這一天下來,他在這賊人的營中,也沒少捱打。
小虎回過頭,滿臉盡是塵土和淤青的臉上,寫滿了不信,當他轉過頭時,卻看到松風道人的手上,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