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曜志得意滿,走向了鐵喇叭那裡,他輕咳了一聲,周圍看臺的喧囂聲,漸漸地歸於平寂,所有人,無論是世家子弟還是平民百姓,都是看著自己的皇帝,一臉的熱切,只聽司馬曜沉聲道:“大晉的百姓,請稍安勿躁,對於劉裕和慕容蘭的處置,朕已經有了決定。”
看臺上陷入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不少人交頭結耳,議論紛紛,王旬沒好看地看了一眼謝道韞的方向,重重地“哼”了一聲,顯然,他對剛才謝家的帶頭退縮,極為不滿,這會兒的他,已經儼然成為在場的各大世家的話事人,對著司馬曜行禮道:“陛下,臣等洗耳恭聽您的聖裁。”
司馬曜點了點頭,正色道:“劉裕,朕可以體諒你護妻心切,但是朕在這裡,要問你一句,慕容蘭身為燕國公主,易容改扮,假冒他人身份來我大晉,又在格鬥場中殺我大晉臣子,射我大晉官員,即使在現在,還手持兵刃,意圖在場中行兇,這些事情,是否應該治罪?”
劉裕轉頭看了一眼慕容半,二人心意相通,同時扔掉了手中的兵刃,劉裕朗聲道:“陛下,剛才情況緊急,草民擔心各大世家的部曲護衛會一擁而上,傷我妻子,所以才持刃自衛,絕非有意冒犯陛下天威,一切罪名,劉裕願意一力承擔,絕無怨言。”
慕容蘭急道:“晉皇陛下,請聽小女子一言。小女雖是外族人,也在大晉多年,知大晉律法。小女之所以易容改扮,不是有意地想要欺瞞陛下,而是因為小女身份實在特殊,若不是找到合適的機會,只怕來不及開口,就會給那些希望劉裕死的人拿下了,又何來為劉裕申冤的機會?”
刁逵冷笑道:“好個伶牙俐齒的妖女,你是不是想說,你跟劉裕只是兩情相悅,從不涉及軍國之事?連壽春城的陷落,也與你無關了?”
慕容蘭沉聲道:“一碼歸一碼,奪取壽春,確實是小女奉家兄之命所為,但那也是為了取得苻堅信任而不得已為之,事後家兄也跟謝相公有過解釋,雙方選擇了繼續合作,若非如此,小女也不會跟劉裕一起去秦國奪取那傳國玉璽。最後玉璽歸了大晉,也算是家兄對貴國的補償,難道一個玉璽,還抵不上一座壽春城嗎?”
司馬曜點了點頭:“此事朕姑且信你,以後自當查實。除此之外,你敢保證沒有任何利用劉裕,打探我大晉軍情,最後讓你燕國獲利之行為嗎?”
慕容蘭朗聲道:“絕無,小女雖然負責情報打探,但絕不會把那些諜報手段,用於最信任自己的愛人身上,這個世上,小女對誰都可以用盡手段,但只有對劉裕,小女不會那樣做。劉裕也不會讓小女接觸任何有關大晉軍情的東西。”
王旬厲聲道:“胡說八道,若不是你從劉裕身上刺探了軍情,五橋澤之戰,又怎麼可能伏擊我軍?你不要妄想把所有的罪責推到郗超的身上,他當時是個活死人,根本不在軍中,又怎麼可能知道我軍的行軍路線呢?”
慕容蘭哈哈一笑:“王大人說得好,郗超是不是不在軍中就不知軍情,這點暫時不說,只說劉裕,當時劉裕難道是隨大軍行動,知道北府軍的軍情嗎?他當時人在黎陽渡口,連大部隊都沒有跟上,而劉將軍的行軍計劃,是臨時制訂的,劉裕若不是從張願的兵敗中發現事情不對,孤身趕上大軍,又怎麼可能出現在五橋澤?既然連劉裕都對這個行軍計劃一無所知,我當時甚至都不在劉裕身邊,而是跟著我大哥,又怎麼可能刺探這些軍情呢?”
司馬曜看向了劉牢之,沉聲道:“劉將軍,此女所言,可是事實?”
劉牢之大聲道:“陛下,當時劉裕確實未曾參與軍機,而是留守黎陽,至於不入鄴城,追擊慕容垂的計劃,也是末將臨時決定的,劉裕不可能知道,當時劉裕追上來時,末將還為此驚訝過。這點,北府軍眾將士都可以作證。”
司馬曜點了點頭:“這麼說來,王愛卿所指控劉裕的洩露軍機之罪,似乎不足以成立啊,那麼慕容蘭,你大哥又是如何得知我軍的行軍路線,並加以伏擊的呢?”
王旬臉色一變,急道:“陛下,不是這樣的,臣…………”
司馬曜直接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先讓人家把話說完。”
慕容蘭正色道:“以我大燕的軍力,要拿下鄴城,早就可以做到了,之所以一直圍而不克,就是為了引北府軍來救,在河北之地加以消滅,我大燕的鐵騎在平原上縱橫無敵,而北府軍則是最強步兵,若是選擇在江南兩淮,這種水網遍佈的地方作戰,於我大燕不利,於是大哥故意示弱,詐敗誘敵,讓劉將軍過河,而我軍的哨探斥候,早已經遍佈四周,北府軍的一舉一動,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