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嘆了口氣:“讓你說中了,你終於也知道,只可能是慕容垂設下這樣的陷阱,黑色妖水的配方,是你們燕國的不傳之秘,我怎麼可能有,就算慕容蘭知道,也不可能用他來對付你們本國的百姓,還不用說那些是手無寸鐵的婦孺。慕容鳳,實話告訴你吧,這條毒計,是郗超出的,也只有他,有這樣的條件。”
慕容鳳的臉色一變,轉頭看向了郗超,上下打量著,眼神中充滿了懷疑,他並不是笨人,已經漸漸地開始思考起劉裕話中的合理性了。
大力金剛的頭盔之中,傳出郗超那冰冷的,金屬般的聲音:“慕容鳳,我沒有任何理由,也沒有任何可能做這樣的事,這幾十年來,我人在大晉,何時去過鄴城?我更不可能有慕容蘭這樣的內應,能在鄴城佈下全城的黑色妖水,劉裕在這裡顛倒黑白,想讓你我之間先打起來,你可千萬別上了他的當。”
慕容鳳大聲道:“住口,郗超,之前我不想管你和劉裕之間的恩怨,但鄴城的一把黑火,燒掉我近十萬族人,其中不乏我部下的家人,還有很多我認識的朋友,我之所以以使節身份來晉國,就是想找機會手刃劉裕報仇,上天給了我這個復仇的機會,我可不能弄錯物件。你的臉雖然一直在青龍面具之下,但你的身形,你的聲音,還有你這喉洞,我可是燒成灰也能認出來,你明明就是陛下身邊的那個黑衣青龍,現在就要抵賴嗎?”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不少人開始罵道:“原來這個郗超,真的裡通敵國啊,真的是奸細啊。”
“就是,這可是燕國使者親自說的,斷不會有假。看來是我們一直冤枉了劉裕,真正的內奸,是他啊。”
“陛下,請你下令馬上終止這場格鬥,逮捕郗超,他才是內奸!”
司馬曜的臉色鐵青,沉聲道:“郗超,你跟慕容垂究竟是何關係,你到鄴城去做什麼了,在你格鬥之前,必須要給朕一個交代。”
郗超的聲音冷冷的響起,不帶一絲一毫的驚慌:“陛下,事到如今,老臣也只有說出實情了。不錯,多年以來,老臣一直易容改扮,深入敵國,對慕容垂,苻堅都行過反間之計,這些事情,因為是先帝秘密指派的任務,不向任何人透露,所以不及向陛下彙報,還請見諒。”
支妙音冷冷地說道:“郗超,如此鐵證如山,你還在這裡狡辯,居然還想把這種叛國行為,推到先帝的身上,不覺得太卑鄙了嗎?”
那大力金剛的頭盔突然露出了一道縫隙,一樣物事,飛出縫隙,直落到司馬曜的身前案上,司馬曜後退一步,幾個侍衛連忙擋在他的身前,從人縫之中,司馬曜看出那是一面金牌,他排開左右,上前一把拿起,雙眼圓睜:“這,這塊令牌是…………”
郗超的聲音冷冷地響起:“看到了嗎,陛下,這塊令牌,可是先帝,不,準確地說,是先帝的先帝,被桓溫所廢的海西公,前皇帝秘密賜予老臣的,是大晉歷代皇帝至高無上,允許便宜行事的皇家金令,您作為天子,不會不認得吧。”
司馬曜的手都在發抖:“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此塊金牌,大晉只有一塊,非可以託以江山的重臣不可授,當年淝水之戰時,朕連黃鋮都給了謝安,可也沒給這塊令牌,你,你怎麼會有?”
郗超嘆了口氣:“當年先帝被桓溫所逼,皇位危在旦夕,他知我是忠義之人,在桓溫身邊也不過是想拖延這個權臣的篡位之舉,所以暗中給我此令,讓我便宜行事,保司馬氏的江山,我和謝安曾經合作阻止過桓溫的奪位之舉,但是後來謝安貪戀權勢,一人獨大,將我排擠。”
“我本可持此天子金牌與之抗衡,但終歸不願大晉因為我們二人的權力之爭而陷入紛爭與分裂,所以我忍氣吞聲,退隱林泉,可是一顆報國之心,卻從未改變,我在前秦和草原多次來往,策劃其內亂,目的就是為了讓胡虜無法南下犯我大晉。”
“淝水之戰,世人皆道是謝安的功勞,可誰知若不是我一早就聯絡了慕容垂和姚萇,讓其暗中助我,光憑謝安叔侄和幾萬北府軍,怎麼可能一舉擊破秦國的百萬雄師呢?”
司馬曜將信將疑地說道:“這麼說,你跟慕容垂是早就有交情了,而且一直是利用其分裂前秦,來助我大晉?”
郗超哈哈一笑:“不錯,陛下,北方的人口是我大晉的幾倍,軍力更是強大,如果不讓諸胡內亂,自相殘殺,我們大晉非但說北伐,就連自保也困難,事實上,在老臣幾十年的經營之下,北方終於四分五裂,諸胡內鬥,這都是老臣的功勞。”
說到這裡,郗超的聲音變出了無邊的恨意:“可是,可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