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裕轉頭看向了司馬曜:“陛下,草民可以用身家性命為慕容蘭作保,她絕沒有做過郗超所控告的那些事,今天她與草民合力擊殺鉅奸,應該是為國立下大功,還請陛下念及今日之功,看在她身為燕國使節的份上,赦免她以往與我大晉為敵的罪過,草民,願意為陛下做任何事。如果陛下執意要治她的罪,草民願意與她共同承擔一切罪責,絕無怨言。”
支妙音的身子微微地晃了晃,幾乎站立不住,身邊的兩個年輕女尼馬上扶住了她,急道:“師父。”
支妙音重重地甩開了她們,這會兒的她,已經看不到多少出家高尼的那份淡定平和了,她緊緊咬著嘴唇:“你,你真的願意為了她,與所有大晉你的親友,朋友,師長,家人們反目成仇嗎?為了一個番邦女子,你的漢胡不兩立也要拋棄嗎?”
劉穆之的聲音突然高高響起:“我,劉穆之,站在劉裕的身邊,陛下,臣願意跟劉裕一起,以性命作保,保證劉裕的話句句屬實,慕容蘭絕無叛晉之舉。”
劉牢之的臉色一變,低聲道:“穆之,你瘋了嗎?劉裕為了老婆不要命了,跟陛下為敵,你也要跟他一起?”
在劉牢之身邊,一直癱在肩輿之上的劉敬宣,不知哪來的一股神力,突然從座位上跳了起來,他的手緊緊地抓著身邊的一個護衛,疼得這條壯漢臉上的肌肉都在扭曲著,卻是動彈不得,只聽劉敬宣用自己最大的力量吼了起來,儘管這聲音不到他平時嗓門的一半,但仍然讓場內的人聽得清清楚楚:“陛下,我劉敬宣,我劉敬宣也可以作證,這慕容蘭,這慕容蘭是跟我們一起並肩,並肩作戰的兄弟,她,她絕不是內奸!”
司馬道子從另一側的看臺站了起來,快步而出,指著這邊的劉穆之和劉敬宣,厲聲道:“劉牢之,你帶出來的好部下,好兒子,今天你們北府軍是想逼宮嗎?”
劉牢之咬了咬牙,也不回頭,一腳就踢在了劉敬宣的膝蓋之上,這高大如山般的壯漢子,一下子站立不住,跪倒在地,而他的另一隻手,則按到了劉穆之的肩膀之上,就象大人按小孩似的,瞬間把劉穆之那肥胖如球的身形,按倒在地,他左右兩手按著二人,高聲道:“會稽王爺,這二人只是一時因為跟劉裕的關係,衝昏了頭,是他們個人的行為,絕不是北府軍的逼宮之舉,末將回去之後,一定按軍法將之嚴懲,請您千萬不要誤會。”
司馬道子的臉上,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在這個時候,連皇帝也辦不到的事,他卻可以逼著劉牢之服軟,一股巨大的酸爽感覺,油然而生,他正要笑著開口誇獎劉牢之幾句,卻聽到向靖的大嗓門也跟著響了起來:“我乃北府軍軍主向靖,外號鐵牛是也,我不知道慕容蘭是不是奸細,但我信寄奴哥,用命去信。陛下,向靖願意用以往的所有戰功,朝廷的封賞,來保劉裕,請陛下饒恕慕容蘭,因為劉裕說的話,一定是實話!”
向靖那如山嶽般的身形,就這樣推金山倒玉柱地,跪倒在地,甚至沒有看一邊的劉牢之一眼。這一下,起了連鎖反應,魏詠之,魏順之,孫處,虞丘進,檀道濟,王鎮惡,劉道規等北府軍的軍官,全都紛紛下跪,四面的看臺之上,一批批的黑衣壯士,一邊喊著請命的口號,一邊向著司馬曜的方向,下跪請命,就連不少平民百姓,甚至是一些士人打扮的人,也都開始跟著這些北府壯士們一起,高喊饒恕了。
孟昶悄悄地走到了沉默不語,在一眾黑衣壯士之中,還沒有下跪,顯得挺另類的劉毅身邊,低聲道:“希樂,你看怎麼辦,北府軍幾乎都在請命,連很多平民和底層士人都加入了,我們要是這時候再中立,只怕以後在軍中都難混了。
”
劉毅咬了咬牙:“可是,可是這樣得罪了所有大世家,真的好嗎?尤其是…………”他看了一眼遠處看臺之上的王旬,這個短主薄,也是一臉陰沉地看著自己。
孟昶搖了搖頭:“法不責眾,即使是王公,也會對你的選擇表示理解的,以後你們的合作時間還長,他要用你掌握北府軍,不可能不理解你的行為,要是今天不跟北府軍的眾兄弟站在一起,只怕以後在軍中也難出頭了。畢竟,北府兄弟,同氣連枝,生死與共,這種過命交情,是他們世家公子沒有的。”
劉毅還沒來得及點頭,身邊的孟龍符就撲通一聲跪下去了,高聲道:“小的(孟龍符還沒有將軍之職,在皇帝和大臣面前還不能稱末將,只能叫小的)願意以性命擔保劉裕,請陛下寬恕慕容蘭。”
孟昶狠狠地瞪了孟龍符一眼,也跟著跪下,劉毅無奈地搖了搖頭,順便轉過臉,不敢去面對王旬那憤怒的眼神,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