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牢之的頭上開始冒汗,紫色的鬍鬚抖了抖,沉聲道:“本帥做過無數次推演,最快的情況下,從廣陵發兵,連夜衝到建康,只需要四個時辰,不,應該是三個時辰六刻鐘,如果我們能提前派斥候過江,拔除沿途的各哨卡,使之無法傳信,只要我們安全迅速地透過渡口,那京城的守軍是來不及反應的,在建康城只要有人可以開啟城門,我軍甚至不必攻城,就可以直入皇城,控制大局。”
劉裕冷笑道:“大帥也算過,最快也要三個時辰六刻鐘,那請問如果奸黨直接對陛下下手,那從接到訊息到入宮捉住陛下,需要多久?要半個時辰嗎?北府軍可是有數萬之眾,這大軍附近也有足夠多的民戶,你知道有多少是奸黨佈置的眼線?就算五千先鋒緊急出動,只要一人走漏訊息,那不出半個時辰,就會有信鴿,信鷹,烽火這種遠端傳信的方式,把大軍的訊息傳到建康,大帥,你真的敢賭你的速度能快過他們?這個賭注,可是陛下的性命,還有北府軍的前途啊。”
劉牢之咬了咬牙:“不是還有你嗎?你在陛下身邊護衛,總不可能讓賊人就這麼容易地捉住陛下了吧。”
劉裕嘆了口氣:“雙拳難敵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那宿衛軍是道子一黨的司馬尚之經營多年的部隊,我進去後這些天來,發現這些宿衛軍將士,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將門子侄,他們都只聽命於司馬尚之,一旦生變,就算象朱齡石兄弟這樣的人,也最多是保持中立,絕不會跟著我以命護駕,所以,就算是為了拖延時間,爭取大軍趕來的機會,我也得身邊有足夠多可靠的人才行,這就是我這次奉皇命來此的目的。”
劉牢之睜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過來找幫手的?”
劉裕點了點頭:“不錯,我不可能帶幾千人直接進京,這樣會引起奸黨的警覺,讓他們提前下手,但是調來百十來人,或者說兩百餘名軍官,別人也只會以為是我劉裕知恩圖報,高升之後讓跟隨自己的兄弟們有官當,有好前程,不會想到我是利用這些人來保護陛下。不需要多,兩百人足矣,有兩百人,我就有足夠的把握,把宮城守住至少十天,就算外面有千軍萬馬,我也無懼。”
劉牢之點了點頭:“宮城堅固,如果你有兩百銳士,那確實可以守下,只不過,你以何名義來調這些人呢,還有,你想調哪些人?”
劉裕微微一笑:“上次我帶著兄弟們援救洛陽,大破西燕,又進擊晉南,轉襲鄴城,雖然最後鄴城之戰因為青龍郗超的告密而功敗垂成,但不管怎麼說,這半年左右的征戰,轉戰幾千裡,守住了中原,打過了黃河,無論從哪個角度,都應該作為軍功加以獎賞,不知道大帥後來賞了他們什麼?”
劉牢之搖了搖頭:“當時他們都向軍中告了假,不算是在崗的將士,因此,也無法按軍律進行獎賞,最多隻是功過相抵,沒追究他們私自成軍,與胡虜開戰的罪行。”
劉裕點了點頭:“這就是了,既然北府軍沒有獎勵,那正好可以由陛下特批,嘉獎他們,後面阿壽帶的援救洛陽的部隊,總歸是正規編制吧,就說守洛陽的人,是王鎮軍秘密派出的先鋒密探,後面匯合了主力部隊北伐鄴城,這作戰計劃由我來掌握,外人也無法反對,近萬軍隊,二百人因功領賞,升任宿衛,這並不違反大晉的制度。”
劉牢之微微一笑:“你的計劃非常完美,我站在敵人的角度上,也想不出什麼破解之法,只是我們這裡何時動手,如何通知你和陛下,這點你想過沒有?”
劉裕正色道:“陛下讓我來之前特地吩咐過,現在是敏感時期,如果大帥主動起兵,會給奸黨口實,所以,要逼賊人們先動手,這個理由已經找好,就是上次格鬥場上說的,陛下派人去土斷,把沒有田契的地收回國有,這就是要了奸黨們的命,他們一定會狗急跳牆,謀害陛下,到時候人證物證俱在,陛下就可以正式下旨意,剷除奸黨,他們要是起兵一搏,將軍就可以看建康城中的烽煙,一見五道狼煙起,即是起晉陽之甲,入京勤王之時!”
“到時候我會先帶著陛下突圍,衝出建康,如果不行,就死守宮城,等到大帥來援,如此一來,計劃天衣無縫,而大帥也不會承擔任何的風險,就算最後大事不成,死的也是我劉裕,與大帥無關!”
劉牢之咬了咬牙,沉聲道:“劉裕,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我劉牢之既然選擇了忠於陛下,就不會有別的選擇,更不會起兵中途而廢,現在我跟王鎮軍在一起,就是與道子奸黨勢不兩立,無論晉陽之甲是否發動,我都沒有別的選擇了。好,現在我答應你,你可以在軍中任意挑選人手,我北府軍自各軍將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