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冷笑道:“尼姑又不是死人,可以還俗,在佛教起源的印度,這種事並不少見,西域龜茲國的高僧,佛教大師鳩摩羅什,也在國王的要求下娶了國王的妹妹,此事,牡丹應該聽說過吧!”
張貴人嚇得花容失我以,看向了張法順:“阿兄,你不是說,不是說這佛門弟子,不可能再行婚配嗎,怎麼…………”
張法順哭喪著臉:“那還不是以前怕你胡思亂想,或者是對支妙音出手嗎?這個女人很厲害,你不是對手,不過她心裡只有劉裕,不會讓皇帝得手,可是現在不一樣了,劉裕跟慕容蘭已經向天下人表明了愛情,支妙音再無可能,若是她肯轉而去追求聖眷,只怕你的那些個手段,全都不好使啦,這就是阿兄要帶恩公入宮見你的原因,明白了嗎?!”
張貴人這會兒已經完全亂了分寸,今天的打擊接二連三,尤其是剛才的這個訊息,如同晴天霹靂,她這會兒已經再也顧不得如何去報復慕容蘭這一劍之仇了,看著朱雀,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恩公,還請救救我們兄妹,我,我再也不想回到街頭啊。”
朱雀輕輕地嘆了口氣,扶起了張貴人:“你可知道,我是何人呢?”
張貴人這下才意識到,自己對面前的這個男人,一無所知,她看向了張法順:“阿兄,這位恩公是…………”
張法順驕傲地一指朱雀:“這位,可是跟以前謝安一樣位高權重的高門世家,也是阿兄的師父,阿兄得以成為會稽王的謀士,一步步地官居郡守,都是靠了師父的指點。”
朱雀緩緩地說道:“以前,老夫和謝安等世家子弟,意氣相投,在一起縱論天下,後來相繼入仕,掌握了一些權力,所以,要安排個後宮嬪妃進獻給皇帝,或者安排個刺史,郡守之類的官職給普通人,對老夫來說,都不是太難的事情,你們兄妹當年流落街頭的時候,老夫發現了你們身上的過人之處,法順頗有才學,善解人意,而牡丹你天生媚骨,長袖善舞,所以,老夫一眼就相中了你們,多年來在後面扶持,現在,你們兄妹都面臨大麻煩,幫人幫到底,老夫這次來,就是幫你們解決這個麻煩的。”
張貴人連忙拉著張法順一起下跪:“還請恩公,不不不,還請師父救我們!”
朱雀嘆了口氣,也不再拉二人,而是坐在了原來張貴人所坐的繡墩之上,眼中冷芒一閃:“你們可知,皇帝現在跟會稽王,跟高門世家間水火不容,究竟是為了什麼?”
張貴人連忙說道:“我一婦人,不懂軍國之事,但只聽皇帝說過,說大權旁落,形同傀儡,這個皇帝,當得太不痛快,連嬪妃都是給人硬塞過來的,只有在我這裡,才能找到些許自由。是不是就是不想給人控制自己的生活,所以才需要奪回權力?”
朱雀點了點頭:“大致就是如此,我大晉開國以來,南渡的高門世家為了大晉的江山,居功至偉,開國的元皇帝就曾經定下了王與馬共天下的規矩,以前西朝大亂,就是因為司馬氏宗室個個想爭當皇帝,而且手握重兵,最後打得神州陸沉,中原落入夷狄之手,有鑑於此,開國皇帝和世家功臣們就定下祖制,大晉的天下,田契,歸於各大世家之手,司馬氏宗室不得擁兵,割地,若君王不嫌,想要誅除世家,則各大世家有權行廢立之事,這點,我想你們都多少了解些。”
張法順連忙說道:“正是,當年桓溫就廢過兩個皇帝,我原以為他是大奸臣,後來聽師父教誨,才知道廢帝乃是世家的集體決定,謝安也是支援的。”
朱雀冷笑道:“所以說,司馬曜這個皇帝,也不過是世家給他的,得世家支援,他就是天子,不得支援,他就得讓位。本來幾十年來,這個規矩好好的,老夫為了保他江山,也讓你們兄妹當官的當官,當貴人的當貴人,就是想讓他過得舒舒服服,開開心心的,那些個政事,軍務,就交給我們這些專業的人士來處理,他本也不是那塊料,可不曾想到,司馬曜居然在一些別有用心之人的挑撥之下,起了異心,想親自掌權執政了。”
“於是,他拉攏了司馬道子,讓其出任宰相,奪謝安之權,然後司馬道子再拉攏王國寶,為他分化瓦解世家,本來,老夫和謝安雖然交情不錯,但對他二十餘年把握相權,只為他謝家謀私利也多有不滿,所以對於司馬曜的舉動,也不加干涉,沒想到,他鬥倒了謝安之後,居然連自己的親兄弟也不放過,甚至,要對所有的高門世家下手,你們大概都知道,前日裡在戲馬臺上,他公然要說想收回天下世家的田契地契吧。”
張法順恨恨地說道:“陛下誤信小人之言,糊塗啊。”
張貴人咬了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