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微微一笑:“東平公看來有些激動了,不過,好像您這樣在外臣面前洩露大秦的軍事機密,不太好吧。”
姚紹一下子愣在了當場,突然,他轉身向著姚興單膝跪下,沉聲道:“陛下,臣在外國使節面前失言,死罪!”
姚興笑著擺了擺手:“好了好了,東平公,正如陶先生所說的,現在不是國與國的關係,只是我和他縱論天下而已,我們的大軍調動人家都清楚,那這些意圖也不是什麼機密。你起來吧,護衛朕的安全即可,別的不用多說了,只是有一點,這些對話,不得外傳。”
說到這裡,姚興的眼中閃過一道冷芒,整個人也突然迸發出一股難言的威勢,讓姚紹一下子閉上了嘴,起身行禮而退。
姚興轉而看向了陶淵明,沉聲道:“陶先生,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就算現在赫連勃勃這個叛徒在嶺北興風作浪,但也對我大秦不過是疥癬之患,就算涼州諸夷相攻,也威脅不到我大秦的腹心之地。而中原和荊北,可是人口眾多,土地肥沃,就算有所取捨,我也是要這些地方,你要我放棄好不容易佔據的南陽盆地,還說對我有好處,我不明白這個好處何在。”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就算我暫時需要調集大軍圍剿赫連勃勃,也不需要放棄南陽十二郡啊,只需要接納桓振,再連線譙縱,讓他東出爭奪巴陵,那隻怕你家劉公,也無力起大兵北上了吧。等我收拾完了赫連勃勃,大軍再南下,你們要擔心的,就是能不能保住荊州,而不是圖謀我南陽了。”
陶淵明微微一笑:“如果赫連勃勃這麼好解決,那關中現有的兵馬足夠消滅他了,又何須調來南邊的一萬多兵馬呢?以這一萬多兵力,最多作一路出擊之用,遠遠談不上消滅赫連勃勃,因為他的胡夏騎兵,縱橫千里河套,不設城廓,不置城邑,來去無蹤,攻城亦不久居,而是掠奪民眾後撤離,等你們集結關中步騎趕到,他早已經離開了,就是這種打法讓你非常頭疼。大王,我沒說錯吧。”
姚興咬著牙:“必要的時候,我可以連線北魏,一起消滅他!”
陶淵明笑了起來:“要是能這麼做的話,恐怕大王早就這樣做了,何必等到現在?且不說北魏一向對河套沒什麼興趣,現在他們自己要整理內部,消化佔據的河北和幷州之地,就算在草原上,大敵也是北方的柔然,而不是名為仇敵,卻是幾乎互不相侵的胡夏。就算北魏真的出兵滅了胡夏,那河套上去了一匹狼,卻多了一頭惡虎,到時候大秦的情況會更加險惡。大王,您說呢?”
姚興的眉頭一皺:“必要的時候,朕會再次親征,親自消滅赫連勃勃,我大秦畢竟地方數千裡,帶甲數十萬,現在全力對付胡夏,不是沒有勝算!”
陶淵明微微一笑:“真要這樣,大秦得盡撤中原兵馬,集中你的這數十萬大軍,還需要屯積大量的糧草,就算爭取到了這樣的兵力,那赫連勃勃也不傻,未必會留在河套跟你硬拼,到時候他逃往漠北,跟柔然合流,你的這些大軍還能長留河套不成?如果你真的這麼做,那別說南陽,只怕洛陽之地,大晉也會笑納了,就算大晉不出手,難道北魏,南燕會放著這塊肥肉不啃?”
姚興的眼中光芒閃閃,臉上陰晴不定,陷入了思索之中。
陶淵明頓了頓,說道:“收留桓氏,不是不可以,就象之前你們在桓玄誅殺北府舊將時,也收藏了一些北府老將,國與國之間,收留一下流亡的敵國叛臣舊將,自古皆有,自晉末大亂以來,南北之人互相投奔,也不是希奇之事。但是,如果是以南陽之地收留桓振,據此繼續盤踞,與大晉為敵,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這無異於對大晉的宣戰,也就是跟劉公徹底翻臉,到了這步,只怕劉公會親自領兵討伐,目標,也絕不是隻有南陽了。”
姚紹對著陶淵明怒目而視,雙拳緊握,牙齒咬得格格作響,若不是受了姚興的禁令,只怕早就會忍不住大聲怒吼駁斥了。
陶淵明看著姚紹,微微一笑:“廣平公好像很生氣啊,恨不得現在就帶著你的這一萬精兵回去洛陽,跟劉公拼個你死我活,只是,我們中原兵法說得好,王不可因怒而興師,將不可因慍而攻戰,因為憤怒而戰鬥,會影響國事的,大王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姚興冷冷地說道:“我相信以廣平公之能,守住洛陽,甚至南陽,並不是做不到的事,劉公確實善戰,但我大秦也是兵多將廣,聯合南燕,守住中原,也不是不可能,再說了,你家劉公的敵人也不在少數啊,我這裡最多一個赫連勃勃,他可是西有譙蜀,南有天師道,這些還只是公開的敵人,暗中的無論是建康的世家高門,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