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蘭冷笑道:“他大概是做著拓跋珪無力久留河北,只是抄掠人口財產後退回草原的美夢呢,卻不曾想,這回的拓跋珪手下,可是有張袞,崔宏這些河北漢人大族呢,他們可不會跟著回草原,反倒是發動了各地漢人,幫助魏軍圍攻中山,慕容麟眾叛親離,終於在中山呆不住了,這才有了他這回的突圍出城,自去帝號,來向投奔小哥的事情。”
慕容德嘆了口氣:“慕容麟確實是我大燕的禍根,有機會,一定要把他給除掉,這次的事情已經證明了,他只要活在世上一天,都會危及我們慕容氏的根基,只是現在我這裡的情況也不好,經歷了苻廣和李辯的先後作亂,現在我也是南逃黃河,兵馬不過兩三萬,還要拖家帶口,慕容麟現在手下有兩萬多兵馬,實力並不弱於我,雖說是來投奔,但是肯定也作好了火併的準備,在這個時候,一旦開戰,只怕是我南渡避難的計劃,也要付之東流了。”
慕容蘭微微一笑:“原來小哥也打定了主意,這回要除掉慕容麟了,只要你決心下定,那就好辦。”
慕容德的精神一振:“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慕容蘭笑道:“其實不需要什麼好辦法,慕容麟這回在中山作亂不成,只帶了少數親信逃出,事後雖然帶了幾千丁零強盜回了中山,殺了慕容詳,但並沒有得到包括他舊部在內的鮮卑族人的支援,只是純粹因為慕容詳是宗室遠支,慕容會雖然該死,但還輪不到他殺,他殺害阿寶的親生兒子,又自立為帝,在城內大肆誅殺我慕容氏一族,人心盡失,是不折不扣的亂臣賊子,若不是城外魏軍的壓力,只怕早就會給群起而攻之了。”
慕容德點了點頭:“所以慕容麟潛回中山,殺了慕容詳,不代表中山軍民有多擁護他,而只是兩個賊子之間,取一個相對不那麼兇殘的,是吧。”
慕容蘭正色道:“是的,慕容麟畢竟以前打過不少勝仗,又是先帝的兒子,身為趙王,還是有些影響力的,最重要的是,他劫持慕容精作亂的事,城中百姓幾乎無人知道,他們只看到了慕容麟和阿寶先後出城,而慕容麟折返回城,殺了自立為帝的慕容詳,同樣,是迫於城外魏軍的壓力,他們才擁立慕容麟,因為這個時候,已經實在找不出一個象樣的主君了。”
慕容德哈哈一笑:“只是慕容麟這小子打錯了算盤,沒料到魏軍這回得到河北漢人的幫助,真的是不走了,這回一下子從救世主成了甕中之鱉,所以最後帶著還肯跟他走的人突圍,身邊已經只有兩萬左右的人了。我說他怎麼不在河北自立,而是要來投奔我,原來,也是難以為繼了啊。”
慕容蘭長舒了一口氣:“上次柏肆之戰,我軍損失慘重,甚至把出擊時帶出城的幾十萬石糧草,也丟棄一空,所以中山城一直在鬧糧荒,這也是阿寶呆不下去,最後只能逃離的根本原因,慕容麟在城中無糧,根本無法堅持,只能突圍而出,河北各地因為我們之前堅壁清野,也沒有供應他的糧草,他是亂臣賊子,不敢去北邊阿寶的龍城故都,只能硬著頭皮南下來投奔小哥了。跟著他出來的人,半是我們鮮卑,半是丁零,談不上什麼忠誠,跟著他只是為了活命,為了吃上飯而已,所以小哥根本不用擔心內戰的可能。”
慕容德長舒一口氣:“明白了,這次出征齊地之前,正好借這個奸賊的首級,祭旗出師,以壯行色!”
兩天之後,滑臺城,刺史府。
這座不算大的刺史府上,到處飄散著酒肉的香氣,慕容德坐於主位,而慕容麟則坐在右首第一的位置,一身的鎧甲,遍是塵土,而段宏,韓範等隨他從中山突圍文臣武將們,則個個狼吞虎嚥,啃著手中的雞腿,一邊大口地喝酒,連作為文臣領袖,有名士之風的封懿和韓範,這會兒也不顧斯文,吃得滿嘴流油,甚至連話都顧不上說了,畢竟,這些平日裡養尊處優的權貴,這次圍城戰以來,已經給餓上好幾個月,甚至樹皮草根都吃了不少,今天終於能吃頓熱飯,甚至會讓他們覺得,這是這輩子從來沒吃過的美味!
坐在左首第一的慕容蘭,冷冷地看著對面的慕容麟,她平靜地說道:“阿麟,這幾個月來,辛苦你了。”
慕容麟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轉而打起了哈哈,放下了手中的雞腿,一邊抹著嘴上的油,一邊說道:“為國除奸,是理所當然的事。這個慕容詳,早就跟慕容精這個惡賊勾結,想要加害陛下,我發現了他們的奸謀,擊斬慕容精,可是那慕容詳卻調兵來殺我,我只能先逃出城去,後來慕容詳果然又逼走了陛下,自立篡位,幸虧上天護我大燕,此賊趁著魏軍短暫離城,四處招兵買馬,我正是這時候混在丁零人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