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烏衣巷下,假黑手黨總舵。
司馬尚之不停地搓著手,看著圓桌之上的另外兩人,徐羨之和庾悅都是眉頭緊鎖,一言不發,既然是隔著面具,也能看出他們的焦慮。
西邊的鐵門緩緩開啟,戴著白虎面具的劉毅,昂首急入,三個人都精神一振,站起了身,看著大喇喇地坐到自己位置上,拿起一個隨身革囊就大口灌起來的劉毅,徐羨之的眼中光芒閃閃:“你終於趕回來了。”
劉毅放下了手中的某囊,抹了抹嘴上的酒滴,沉聲道:“廢話,我老婆孩子都在京口,不回來真給那些妖賊一通操了。衝這個也得回來啊。”
庾悅冷冷地說道:“可惜,你沒帶上你的兩千兄弟回來,就你一個,怕是起不了什麼作用吧。”
劉毅咬了咬牙:“大軍開拔可沒這麼容易,等他們到了,只怕京口早丟了,現在不說別的,我去派人接我的家人了,京口肯定守不住,只有建康城,才是可以一戰的地方,你們準備得如何了?”
司馬尚之頹然地倒向了後面的椅子上:“完蛋了,我還以為你能帶兵回援呢,跟你一樣,我的西府豫州兵馬也要時間趕回,現在正在歷陽集結,最快要三天才能到建康,在這之前,只有建康城中的五千宿衛兵馬了。”
劉毅睜大了眼睛:“不是有一萬嗎,怎麼只有五千了?”
司馬尚之苦笑道:“袁崧去滬瀆徵發了三千,只剩七千,昨天聽到滬瀆的敗報傳來,一晚上就跑掉兩千人馬,我連斬了二十多個逃兵,才算勉強穩定了局勢,現在城中人心惶惶,根本沒法防守。”
庾悅喃喃道:“難道,難道這回真的要讓妖賊進建康了嗎?天哪,若是讓妖賊進了城,不知道要死多少世家貴族呢。”
徐羨之咬著牙:“更糟糕的是,桓玄已經和殷仲堪,楊佺期開戰了,很快就會分出勝負,不管誰勝出,如果妖賊佔了建康,那荊州的藩鎮一定會再次打過來的,那大晉,就算徹底完蛋了。”
司馬尚之看著劉毅:“劉裕在哪裡?來不來得及回來?”
劉毅沒好氣地說道:“你就這麼指望一個敗軍之將?要不是他用那個什麼鮑嗣之當前鋒,妖賊能得逞嗎?哼,那小子倒是暴死了,卻把整個建康的大門向著妖賊敞開,現在妖賊水陸並進,戰士十餘萬,艦隊連綿幾十裡,一天之內,就能到京口,就算現在用軍法斬了劉裕,也不為過!”
徐羨之沉聲道:“白虎大人,你最好把你跟劉裕的那些個私人恩怨給放下,要知道,現在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要翻一起翻。”
劉毅冷笑道:“那請問朱雀大人,在這個時候,你又有什麼辦法?聽說連你的老部下陳遺都在滬瀆城戰死了,還有魏順之也一同殉國,加上劉裕在海鹽追擊戰中,害死的幾百名北府老兄弟,你以為就算現在劉裕到了京口,就有人聽他的?我告訴你,他所有的威望,人氣,都已經敗光了,這回我不聽他的號令,跟他合軍,就是不想受他拖累。”
庾悅的精神一振:“你說什麼,合軍?就是說劉裕正在向這裡趕來?他有多少兵馬,現在哪裡?”
劉毅不屑地擺了擺手:“只有何無忌和句章的民兵去找他會合,加上海鹽的留守民兵,恐怕他也就兩三千人,兩天內要奔八百里到京口,哼,劉裕本人也許可以跑得到,但要帶著那至少有一半多沒經過我們北府軍高強度訓練的民兵,那是做夢,八百里啊,用馬也未必能跑得到,你當劉裕是神仙,可以讓手下個個變成神行太保嗎?”
庾悅的眼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熄滅:“那看來,真的是完蛋了,就算趕到,也不可能投入戰鬥的,妖賊是坐船行軍,沒什麼消耗,就算兩天跑八百里到京口,也是強弩之末了啊。”
劉毅冷冷地說道:“所以我才不會讓我的弟兄們費這勁逃跑呢,這回我來,不是商量怎麼守京口,而是跟各位分工一下,如何撤離的事。京口我會把我和我手下主要兄弟們的家人都疏散,趁著妖賊還沒封鎖江面,能去江北就去江北,至於建康城,也不要指望什麼,玄武大人,你得趕快把皇帝弄走,不能落到妖賊手中,要不然就真的全完了。”
徐羨之咬了咬牙:“白虎大人,你想得太簡單了,如果北府軍的家屬落入妖賊手中,可能連你的弟兄們,都會倒向妖賊,做人不能太自私了,現在真要讓大家逃命,就得所有人一起逃才行。”
劉毅咬了咬牙:“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我不是南徐州刺史,無權在京口散佈訊息,甚至,我現在都是秘密潛回的,要是我現在出現在京口,不是擺明了臨陣脫逃嗎,甚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