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仲文氣得從地上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卞範之,破口大罵道:“姓卞的,你,你他孃的不是人,這生死存亡之時,你,你居然還落井下石,不顧多年同僚情義,想要置我於死地,我,我…………”
桓玄笑著擺了擺手,看著這個面紅耳赤,全無半點大名士,大文人之風的殷仲文,說道:“好了,老殷,範之那是開玩笑,嚇唬你呢,我們在一起多年,你是什麼人,我們還不清楚嗎?”
卞範之哈哈一笑:“我說老殷,玩笑都開不起啊,看你這樣子,太有失體面了吧,哈哈哈哈。”
殷仲文的眉頭這才鬆開,仍然氣鼓鼓地對著卞範之說道:“這種事能亂開玩笑的嗎?下次我也這樣開你個玩笑試試!”
桓玄笑著搖了搖頭:“好了,你們二公,在我這裡吵了這麼多年了,現在好不容易大業初定,荊州終於真正在我們手中,以後還要靠你們為我出謀劃策,共商大業呢。仲文,你現在去起草一道詔書,連同殷,楊二人的首級,一起獻於朝廷,就說這二賊圖謀不軌,趁著妖賊作亂,外結胡虜,割我洛陽,被我察覺了奸謀,一舉擊滅,現在有他們黨羽的口供在此,並二賊首級,一併獻上,以彰其罪!”
殷仲文笑了起來:“這點我最拿手,不過,那口供…………”
桓玄沒好氣地說道:“老殷,你是嚇傻了麼,我剛才提拔劉邁做什麼的?不就是為你弄口供的嗎?這小子為了保命,一定會使出全部的手段,弄到一切你想要的口供的。”
殷仲文哈哈一笑:“桓公英明!”他說著,轉身就要走,經過卞範之面前時,恨恨地一拂袖:“回頭再跟你算今天的賬!”
隨著殷仲文的退下,整個殿中的文吏,將校也全都行禮而退,偌大殿中,只剩下了桓玄和卞範之二人。
燈光初亮,卞範之點起了兩側的燭臺,燭光跳躍著,映著桓玄那笑容漸褪,陰沉的臉,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敬祖(卞範之的字),這回我殺了殷仲堪,你是不是有些害怕,怕我將來有一天,也會這樣對你呢?”
卞範之淡然道:“如果想跟靈寶你爭權奪利,那就會走到你跟殷仲堪這樣的結果,但若是象我這樣有自知之明,居於你之下,一輩子當個臣下,謀士,就不會有這樣的危險。何況,我也知道,你並不想殺殷仲堪。”
桓玄咬了咬牙:“我給陶淵明和魯宗之的命令是讓他們帶回殷仲堪,至少,我也要把白虎手上的資源拿到手上,可是他們居然直接帶回了他的首級,哼,說什麼殷仲堪要逃跑,鬼才信!他要逃早就逃掉了,給抓回來才逃,怕不是腦子進了水。你說,陶淵明和魯宗之是不是起了異心了?”
卞範之微微一笑:“魯宗之從來都有自己的心思和想法,他是關中人,雍州那裡的流民很多都是他招來的,但最後雍州刺史卻給了楊佺期,一直以來,他都心懷不滿,陶淵明何等厲害的人物,三言兩語,就能讓他相信,是殷仲堪支援的楊佺期奪了他的雍州刺史,所以他下手殺殷仲堪,也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桓玄點了點頭:“那陶淵明圖的是什麼,難道,他是先一步下手,把殷仲堪的白虎手中的資源,拿在手中了嗎?”
卞範之笑道:“當年你的先公起兵之時,就用了大多數的白虎藏寶,要不然,王珣也不會掛著個白虎的名頭,多年在建康了。殷仲堪來荊州的時候,可還不是白虎,想必也不會打來這裡取出什麼剩餘的白虎藏寶的主意。其實,現在靈寶你坐擁雍,荊,湘,廣這四個大州,帶甲二十餘萬,三分大晉有其二,又何必還要在乎這些什麼藏寶呢?”
桓玄咬了咬牙:“我倒不是自己多想要這些,主要還是怕有人有了這東西,會趁機在荊州作亂,尤其是那個陶淵明,哼,我現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站哪邊的,也許,只有他死了,才能讓我安心。”
卞範之搖了搖頭:“姓陶的畢竟是天下名士,殺一人會絕天下士人之心,如果沒有明確的他叛亂,與您為敵的證據,還是動不了他的。再說,據我所查,他這些年跟那些什麼荊奚峒蠻,丹陽一族並沒有什麼來往,也許他真如他說的那樣,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桓玄擺了擺手:“我才不信呢,當年陶侃不也是挺會裝的麼。再看看我,所謂沒有一官半職,一兵一卒,可為什麼你們就願意跟隨我呢。這就是祖望,這就是人脈。陶淵明是陶氏一族多年來最有名望的人,天下名士,我不相信那些山裡蠻子真的把他當外人了,多年來,先父大人也沒有跟我說過什麼白虎藏寶,我不相信他真的就一次用光了。也許,那些藏寶,就是藏在這些山裡奚蠻子那邊